呼呼的北风拍打着窗户,凛冽的空气使得崔廓睡觉时不得不把脸也蒙进被子里。这注定是一个思绪起伏的夜晚。说实话,他非常想复仇,他恨周澄,恨龙山道人,恨张方,在睡梦中他已经把他们杀死了一千遍一万遍,醒来却只能面对差点几次死在他们的手里的事实。如今,练成神功,手刃仇人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应该奋不顾身才对。只是这个机会实在太匪夷所思,要自己割脉流尽所有的血。难道自己在怀疑师父和灵玄老君?对他们自己一向是信任和尊重的。难道是怀疑凤凰箓功夫的威力?周澄击败老君的事实摆在眼前。看来是自己怕死了,然而最亲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生有何欢,死又何惧?如果自己不冒险一试,那么师门将惨遭屠戮,自己复仇的希望也将永久破灭。可是,要割脉呀,要流血呀。。。
就这样反复不断地想着,他模模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许久不见的惨怖的杨婉儿的脸再次痛苦地朝他哭泣;父母倒在地上,红色的血流汇聚成细细的河流;若雪一身白衣,像一只蝴蝶一样越飘越远,嘴里喊着崔哥哥崔哥哥,凄惨地向他求救;突然,自己三个师尊的头颅悬挂在天坛的大门之上,嘴里喊着不肖弟子,不肖弟子,他痛苦地甩头甩掉了一切,眼前又出现一张石床,上面躺的是自己,鲜红地血滴不断从下垂地手腕落到地面,在那里形成了一朵火红的血色之花,那花越开越大,突然燃烧起来,烧灼了自己的手臂,感觉一阵阵的刺痛,越来越痛,实在忍受不了,他就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身体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一场噩梦,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何时神到了被子外面,感觉是那么冰冷。
天已经大亮,崔廓起床梳洗完毕,踏着厚厚的积雪再次来到若雪的坟前。积雪已经快将木牌也淹没了,他用手扒了扒雪,嘴里喃喃道:若雪,若雪,你真的变成了雪,我也多么想化成了雪来陪你。说完,双手抱着木牌,泪流如注,自言自语道:“为了你,也为了一切亲近的人,我别无选择,我已经想好了,若是能成功地习得凤凰箓,我自然能为你报仇,若是失败了流血而亡,我也可以去地下见你,见我的父母,怎么样我都不亏了。”倾述完了之后,他居然幸福地笑了起来。
听到崔廓的决定,灵玄老君平静地点点头,告诉他元月九日五星联珠,将是金凤飞舞之时。崔廓想这一切也许真的是天注定的,五星联珠百年难得一见,为什么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元月九日太阳落山,五星联珠逐渐开始,黑夜降临,日月合璧,五星闪耀。崔廓已经躺在后山的石洞里,石洞顶部有个大大圆形的缺口。崔廓割断经脉,让血自由地流淌,渐渐地,他就失去了意识。灵玄老君将凤凰箓放于缺口之下,五星日月之光顿时齐聚箓书之上,不一会儿,两只金色的凤凰飞舞而出,山洞里顿时满是金光,凤与凰优雅地盘旋而升,,飞往崔廓身体之上,周旋良久,两声清鸣,化作一片金雨,洒落在崔廓身体的每个角落,然后汇聚成一条条的金线,从崔廓手腕的伤口处细细钻入。渐渐地,崔廓向上浮动,身体由平躺变成直立,眼睛倏然睁开,长啸一声,响彻云霄。
远在邺城的龙山道人也在观看这壮丽的五星联珠,看完只是冷冷笑了几声,那个周澄是没有这样的好命利用这难得的天机了。就算碰到了这样的天机,想必最坚强的人也不愿意自割筋脉,更不用说那个贪生怕死的周长史了。明天,自己要和周澄最终上王屋山结束那帮人的性命,然后开始自己的伟大计划。
这次,周澄带了一百多人部曲一起上山,准备在消灭那几个领头的道士后,一举屠灭整个天坛殿的弟子,而且要让那些道观化为灰烬。
杀戮大军刚登顶到达天坛门前的广场,就见崔廓一个人在悠闲地散步,而天坛大门紧闭,似乎有意将崔廓关在外面独自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