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他满嘴歪理,我明智的不再和他争辩。
一个可怜的怪老头,现实又极端,这是我对老罗的第一印象。
不过家里送我来学手艺确实是有道理的,老罗的手艺真的没话说,一个上午功夫,清单上罗列的扎纸就被老罗的巧手撕了出来,纸人、纸马、纸屋、纸家具,堆了满满当当一屋子。
下午的时候,老罗找来一辆机动三轮,指挥着我将扎纸装车,再跟着他一起去卸货。
那家人住的地方离花圈店并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老罗将车靠着街右边停下后,我一眼就找到了地方。
这家人大门两旁的门联被白纸封住,门口竖着白幡,七八个人围坐在大门右边的桌子上吹奏着音乐,应该是主家请来的丧礼助乐。
乐队吹奏的音乐十分耳熟,仔细一听,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是这家人抽疯还是乐队的人抽疯,竟然吹起了《常回家看看》,死去的老太太真要是常回家里来看看,还不把他们吓死……
老罗瞪我一眼,我立刻察觉这里不是该笑的场合,赶紧收住了声,默默的站到了一边。
很快的,一个五十多岁、披麻戴孝中年人走了出来,正是早上去花圈店预定扎纸的那人。
那人递过一根烟给老罗,满脸堆笑说:“来得正好,我刚想去找你呢。”
老罗点燃了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就掐灭了,一抬眼道:“三千,你们觉得不合适我再拉回去。”
那人笑容一僵,想了想说:“我进去问问……”说完小跑着进了大门。
没等多久,他快步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叠钱,来到老罗跟前伸手一递,说:“受累抬进去吧!”
老罗接过钱后不慌不忙的点了点,朝我微微一点头,我应了一声,解开三轮车上捆绑扎纸的绳子往里搬运,老罗则是去到了院子里指挥人摆放。
搬完扎纸,我站在一边等待老罗,灵堂外的孝子贤孙们坐在板凳上聊着天,还有两个中年人在低声的争吵,嘴里低声说着“钱呀钱”什么的,吵的面红耳赤,全然不像有亲人去世的样子。
我不禁微微皱眉,正想转身出去,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边上唉叹了一声。
转脸一看,我的左边来了个老太太,盯着那些披麻戴孝的男女一阵唏嘘:“唉,死了也不能省心……没一个好东西,造孽啊……”
我朝老太太微微摇头,心想老太太真敢说,也不怕被这家人听到。片刻后,我猛地发现老太太有点面熟,不由自主一哆嗦,瞪大眼睛看向了灵堂里。
灵堂正中间,一张黑白遗像赫然入目,照片上的人和我身旁的老太太一模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