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根不知何物的长条形的扭曲光柱洞穿了菲岚前胸，将其高高举起。稍作停留后，向前一甩。菲岚的身体远远抛出，旋转坠落的同时，砰的一声，身体再次爆开血雾，连带着附近飘舞的雪花，一并染红。
“啪！“杨潜手中短剑落地。他呆呆的看着从高处坠落的菲岚，飞扬的长发遮盖了那张不断下坠的稚嫩脸庞，唯独露出的，是嘴角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在那脸庞与乱发再度被红色覆盖的一瞬，杨潜猛然发足狂奔，他想去接住那具不断下坠的身体。他没有看到前方，是他们这些天来，一直想要跨越的峡谷深涧。
随着奔跑，菲岚在杨潜眼中上下起伏，他张开双臂，用尽全力朝飞舞的菲岚奔去。可他还是慢了，他看着菲岚的身体消失在视野里，然后是无力的双手，直到，最后那一头长发，彻底的隐没在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后面。唯独剩下的，是几朵被血雾染红的雪花，似为了多看杨潜一眼，飘飘摇摇中，慢慢远去。
“为什么！“杨潜声嘶力竭的发出一声怒吼。他没有回头。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他亲眼看到自己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眼前。
虽然与菲岚才认识十几天，可这些天两人共同经历了杨潜从未想象过的大起大落。他失去了姐姐，菲岚帮他报了仇。而后在荒野的数次凶险，两人一同度过。菲岚教他修炼，为他开启了一片新天地的大门。他则了解了菲岚的过去，虽然不多，却已足够同命相怜。不知不觉中，杨潜已把菲岚当做自己生命中第二个亲人。
可是现在，面对这一切，自己却什么都办不到，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与对自己无能的恨交织纠缠，填满了杨潜的整个心房。
他恨！不是恨这命运弄人，也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
“为什么！”杨潜再度怒吼出声。他吼的是自己。问的，也是自己。
“不为什么，奉命剿灭网柯余孽而已，你们就是最后的了，没想到竟是两个小孩子。那小姑娘不错，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成为灵武者，比我当年都强啊。而你倒是也有点特别，居然连连允姑娘都没有感应到你的存在。罢了，废话说完，也送你一程吧。”男子声音再度响起，话语虽在表达震惊，口气却如谈论蝼蚁，伴随着零落的踏雪声，徐徐传来。
杨潜转身，看到一男一女二人从灌木丛中缓步走出。男子二十许岁，一身锦服，容貌俊郎，微笑中一脸傲然的打量杨潜，似想从其身上找出什么端倪来。女子则是一身粉衣，赛雪肌肤在粉衣的映衬下，竟不似人间凡体，而应是天上仙女一般。其双眼尤其明亮，隐隐透着莹光，同样打量杨潜，黛眉微蹙。
杨潜死死的盯着二人，没有冲上去拼命，更不会跪地求饶。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二人对手，任何行动都是徒劳。他只是要记住这二人，将这二人的嘴脸牢牢刻印在脑中。
杨潜想起曾经他问过女子一句话:“姐，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女子答:“我曾偶然听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说，那鬼啊，其实就是人生前怨念太重，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放不下，放弃了轮回，徘徊人间，只为找到机会达成所愿。有些鬼呢，生前是被人害死的，死后它忘了是谁害死了它，只能到处游荡，把遇到的一切生人也害死。这种恶鬼只在晚上出现，所以啊，你晚上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了。”
这段对话本来杨潜早已忘记。却是在此刻蓦然记起。或许冥冥之中，曾经的对话，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吧。
“我会记住你们的……我不会忘记……”杨潜森然开口。
“哈，”男子缓缓抬起右手，轻笑道:“公子我很荣幸。”
五道光柱洞穿了杨潜的身体。杨潜脑中轰鸣。意识模糊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