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极指着自己的小女儿笑了笑,问道:“小女给先生做个弟子可乎?”
“自然极好!”
住在人家家里,权做顺水人情了。
张之极哈哈大笑,道:“给先生的束脩,我让人给您送到归德府去!”
苏白衣本想推辞,可又明白大明朝就着操蛋的礼节,且不说自己有没有需求,就那几条涨了白毛的腊肉,就足够他纠结了。
这东西吃又不好吃,送人还怕学子误会,丢了更怕媳妇丫头一起在背后戳自己脊梁骨,毕竟在物质资源极不丰富的大明朝,将肉丢了真的会被打。
“苏那个……先生……”
一声粗狂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苏白衣抬头,然后乐了。
本就肥胖的袁枢,在大冬天里用棉袄将自己裹的里一层外一层,此刻他从飞扬的大雪中走来,活脱脱像个大一号的雪人,根本看不见脚,这货就像是滚着过来的。
“噗……”
的一声闷响,袁枢一个不留神滑倒在地,重重的摔倒在了青石小径上,身上的肉摔得一颤一颤,嘴里发出一声如同杀猪般的嚎叫,手中本来还拿着一卷画,被他身子一压,等拿起来的时候却从中间折的弯了。
“快去扶扶袁大人!”
张之极似乎看了半天才看出是袁枢,忙令下人出门,下人们七手八脚,将摔倒在地的袁枢扶进了屋子,袁枢却苦着脸,看着手中一件折弯了的画轴,好像自己最喜爱的小妾被人捅了一般,“我的画啊,弯了!”
“你的画弯了,又不是你的话儿弯了……”张之极丢下了一大段子,瞥一眼突然看到自己小女儿张洛,又赶紧收口,拍了拍张洛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拜师的事回头再说。”
张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开。
袁枢将画作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打开,一幅翠墨山水展现在了眼前。
苏白衣虽然不是很懂古代山水画,可前世的时候老爹可是内中深度爱好者,所以也能一眼看出个孬好来。
这幅画给他的整体感觉就是:宏大,又细腻!
“不错!”张之极捻着胡须,一边赞叹一边围绕着桌子转圈。画是好画,可惜刚刚在雪地里被折了一下,中间出现了一道痕不自然的皱纹。
“伯应你这功夫见长啊,我看你又没少往董尚书那里跑吧?”
苏白衣听张之极如此说,这才抬起眼看了下题跋,果然签名是袁枢。
这货的绘画水平竟然这么高?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嘿嘿!”袁枢摸了摸头,呵呵一笑。
他的画自然受董其昌影响。
不过,也算是自成一路了。
“昨天忙活了一天,今日一早装裱好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苏先生是我兄弟,国公还请多照顾下!”
“原来是送给老夫的!”张之极呵呵笑,非常满意的将字画卷起来。
苏白衣则是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袁枢应该是早就知道他来了京师,但是因为皇帝陛下召见的缘故,所以他没有机会过来找自己叙旧,又因皇帝下旨让自己居住在张府,所以袁枢也无法将自己接到袁家去居住,只能画幅画送给张之极讨欢心,意图却再明显不过。
这才是兄弟!
不过这家伙当官真是可惜了,应该走文艺路线啊!
袁可立对待袁枢,相比叶廷桂对待叶平之,可算是好多了。可即便如此,袁枢也只能按照父亲的意思在六部寻个小官,有一日没一日的混日子,其实他内心深处对当官这件事还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