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敲响,又是一个早晨。陈家的下人们陆续停下手中的活计,三两一群的走进饭堂。
陈均揉揉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打了几拳松活筋骨。今天是娘亲的祭日,他要去后山拜祭一下,父亲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这件事,他大概早不记得他曾经有个二夫人了吧。
陈均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早饭也没吃,偷偷的去厨房拿了几个馒头和包子,带上自己前几天买的蜡烛纸钱,就去了后山母亲的陵墓。
陈家身为当地的大家族,墓地的规模倒是不小,陈均的母亲只是父亲的二夫人,且出身贫家。她的墓碑在墓园里小小的一角,一点也不起眼,大概是久无人来,已经落满了灰尘。陈均清扫出一块空地,将祭品——两个馒头三个包子摆上,跪在碑前,他久久地盯着母亲的墓碑,默然无语。
陈均是陈家的三少爷,不过他的亲娘早在生他的那一年就死了,他从小被指给大夫人带着,准确的说是跟着大夫人派给的一个忠心老仆长大,在他十三岁时那老仆也因为年纪太大驾鹤西去,这下大夫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让陈均落在她的名下了,这孩子,他是个扫把星!大夫人一次次的去求陈均的父亲,最终惊动了陈均的爷爷,陈老家主,陈老家主为息事宁人,安抚大夫人的情绪,便划了个小院给陈均,让他从大夫人院里搬出去,算是交待。
陈均成了陈家第一个未成年便拥有独立院落的子弟,不过不是因为什么光彩的事罢了。陈均本人倒没有什么表示,从头到尾都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接受了所有安排。
但是陈家没人愿意接近陈均了。
陈均虽从小没娘疼没爹爱,但大小也算是个少爷,一切吃穿用度还是有的,再加上大概是他早死的亲娘留下的先天基因太好,陈均长得眉清目秀,俊美非常,十四岁的年纪,更是长得比陈府的两位千金都更胜一筹,陈家主大概是不喜欢自己的孙子这副模样,召见他的次数远少于府中其他同辈的少年,再加上他自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后又“克死”了将他抚养长大的老仆,大夫人唯恐自己哪天也被拖累,急忙忙和他撇清了母子关系。如今,连下人们也不愿意和陈均有太多接触。每年,只有最不受欢迎的下人,才会被派去陈均小院,陈均本就不是个喜欢与人相处的性子,倒也乐得清静。
可父亲仿佛也忘了他还有这么个儿子。
陈均在母亲墓前跪了一会,便站了起来,他看着坟上的杂草,顿了一顿,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陈均回去的时间,正赶上早课,他一如既往的打起了盹,手支撑着头一点一点的。周围的少年都在偷偷发笑。
“哎,陈璐你看,那扫把星又睡着了!”
“哈哈哈,就是这个样子,我那天让你看的就是他这个姿势,太经典了,怎么晃都不带倒的。”
“我可不信,你推一推,推一下,看他倒不倒……”
“嗯咳!”夫子发现了那几个顽皮少年的把戏,重重的咳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听讲。几个少年马上摆出正襟危坐的样子,可眼神还在偷偷瞄向陈均。
夫子也发现了睡得正香的陈均,他走过去将手里的书狠狠甩向陈均头顶,陈均被打的一下子趴到桌子上,学堂里发出轰然笑声。
陈均揉揉脑袋,默默地站起来走到墙角站好,低着头,一副承认错误的乖巧模样,夫子瞪了陈均一眼,转身继续上课了。
这是每天学堂里早课都会上演的一个娱乐节目,在夫子的严厉教导下,陈均依旧我行我素,上学必睡觉,坚持不听课。
下了课,陈均回到座位拿书,陈斯凑过来,笑嘻嘻的看着陈均。
“怎么样,均子!下午有空吗,陪斯哥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