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此时才有点慌张。但这里是什么地方?先帝刘备的拜把子兄弟的家中,自然有宫廷近卫把守。
“快把这个逆贼擒下,无论生死!”夏侯夫人一把扯住身边保护她的近卫长喊道。
“夫人,秦将军毕竟是先帝都极看重的人。家丁拿棍子就算了,何必再要我们刀剑相加?”近卫长无奈地劝道。
“你知道这个疯子要做什么吗?他要抢当今陛下的夫人,就是未来的皇后,皇后啊!没判他弑君叛国已经无比宽厚了!”
近卫长无奈,只得指挥近百名近卫亮出兵器,前后堵住檐廊。
秦越冷冷地看着这伙人,默不作声地弯腰捡起一根长棍,以棍作枪,二话不说,直接冲入近卫之中,瞬时间似有呼呼风声起于浮萍,一片眼花缭乱的枪花荡起,伴随着杂乱的碰撞强、沉闷的敲打声,一片近卫纷纷倒地。
后身的卫兵如何见到同袍如此被欺压,举起大刀就冲上去。不料秦越竟是完全放弃后背,只管前进,直到一名卫兵在秦越后背砍下三刀,秦越还是毫无反应,却是突进了一丈之远。
但卫兵已经砍不下手了——秦越不闪不躲,后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须知道秦越在夷陵,在许昌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因为没有人知道秦越此时,万念俱灭,一心求死。
“够了!”一道浑厚愤怒的喝声传来,如狮子怒吼。
正是张苞。
“让他过去!”张苞说道。
“苞儿……”夏侯夫人自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一众近卫却如释重负,纷纷让开,那个砍了秦越数刀的近卫更是如获大赦。
“还请母亲放行,孩儿会看着他们。”张苞行礼,说道。
夏侯夫人深知自己这个草头包儿子的脾性,只得拂袖而去。
秦越便在近卫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那间大小姐的厢房,却不知后背血流如注,在地上拖出一条骇人的红。
“瑜儿,我回来了。”
秦越在房间门口轻声说道,语气柔和得像去年桑林下的夕阳。他的身后是一滩血迹,两步外是张苞,再五步外是一片重装近卫。
隔了一阵,房间内先是传来锁链的声音,才打开了一条门缝。探出一张怯生生的脸,面容憔悴,但依旧眉如远山,瞳似湖水,肌肤胜雪。
“秦哥哥……”张瑜一看见秦越,眼眶不自觉便红了起来,泪水便再也止不住簌簌往下留。
秦越一看这门缝便知张瑜被软禁着,顿时怒火中烧,站起来就要踹开房门。
不料张瑜大喊一声不要,却把一片破碎的瓷片紧紧握在手中,浓稠的血液从指间缓缓流下,尖锐的一角抵住喉咙。
意思再明确不过。
秦越愣住,“这是为什么?你不想和我走吗?”
张瑜彻底哭喊起来,呜咽着说,“我就是怕这道门开了,瑜儿就忍不住要跟你走了。”
“那你便跟我走啊!”
“不……秦哥哥,大汉需要我。”
“家国大事,干戈纷争,与你一个女子何干!我们走吧,瑜儿,离开这个地方,到世外桃源去。这个地方留不住我们。”
“秦哥哥……”张瑜已经泣不成声,“我首先是张翼德的女儿,然后才是你的瑜儿。”
说罢,彻底嚎啕大哭起来。
世间人总不明白,为何一个弱女子哭了这么多天,如今还有这么多泪水这么多力气再哭一场。
那是世间对她们太残酷,也是她们对人间天真美好的诀别。
“一门之隔误终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