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挠钩手……”
“你是说用步兵出击?有几人敢直面如铁洪流?”
“你是说无计可施?”
“构筑防御工事例如挖战壕或可一试。只是我们能挖多少战壕来阻止他们?他们完全可以绕道而来攻击。”
3
“他们并不是所向无敌。”
“你有办法?”铁穆洱喜问。
莫洛克道:“醉马草。”
“醉马草?”
醉马草,小花棘豆的通称,开紫花,全草有毒,马吃多了会中毒,发烧,走不动路。可入药,有麻醉、镇痛作用。
“马是会饿的,而饿了就要吃草。在草原上作战的骑兵是不带干草的,也就是说战马所吃的草都是就地取材,随到随吃,只要在草中下药……”
“妙极。这样一来,俄罗斯人这支先遣的重骑兵队便不攻而破了。”
“臭贼,果然不愧马贼啊。”
“你叫我什么?”
“臭贼!”
“你能不能换个好听的叫法?”
“这么多年来人家不都是这样叫你的吗?”
“可我并不爱听。”
“可你从来就是个贼。”
“你不能哄哄我开心吗?”
醉马草计划便立马展开了。一众使刀杀人的豪客竟然学那牧童采起了野草,后人听来无疑会觉得匪夷所思。而事实是:好汉一剑西来,采草原下;骏马多情未许,暗生华发——众人不让它们吃这草料。
辛苦了一天,群豪都睡去了。
铁穆洱靠在一块大石上,望着夜空。
风中似乎有马头琴的声音。他已经有相当一段日子没听过马头琴了。土尔扈特的营地就在不远,也许这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吧。
此时此刻的铁穆洱对马头琴有了更深切的体会,他明白了牧歌不仅有“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的曼美,他还听出了马头琴的宽忍,听出了牧歌的坚定。在困苦中,支撑着土尔扈特人一路走下来的正是这一支低沉而有力的牧歌。
正因为如此,他不会再轻言放弃。他要看着他的族人平安回到伊犁。
伊犁。只要回到伊犁,他就会去找卓雅,那时候卓雅一定愿意跟着她,一生一世都跟着他。想到这里他不由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娉婷十三余,素手下兰舟。江南可采莲,相赠俊少年……”
呵,是阿遥在唱歌,唱着他的娘亲和父亲还有他自己都曾经唱过的歌。她唱得像娘亲一样动听。
在歌声中铁穆洱沉沉睡去。
铁穆洱夜里起来小解,却看见阿遥坐在帐旁,托着腮子痴痴出神。
“怎么还不去睡?”
阿遥缓缓回头。
“以前我整夜不睡,也无人过问。”
“哦。”铁穆洱便不再问。
他特意拐得远些,见不了人影时,才舒舒服服的撒了一泡。
回到露宿处,见阿遥还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铁穆洱不由问了出来。
“干嘛要问?”
铁穆洱一怔:“因为想问。”
“他们都不来理我,你倒来理会?”
是啊,吹皱一池春水,关卿底事?我为什么会问她呢?
“你关心我。我知道。”
铁穆洱一楞:“我这人向来是狗拿耗子的脾性,喜欢多事。便是别人死个儿子,也要问过究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