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杨柳滴翠,情意浓浓……”
他年少时喜欢一个人躺在夏夜小河边的草地上,定定地望着天宇的繁星。当他眨眼的时候,他就觉得满天的星星都在向着他眨眼,向着他做鬼脸,向着他微笑。如今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静静躺着看星了。许多时候他想:如果我停下来,默默观赏天上的星星,它们是不是还像在加河高地看到的一样明亮?当我在漂泊着的时候,天上的星星是否也在跟着我一起流浪?
没有人能回答他。连星星也漠漠无语。
但是他还是会去看星的。只是不是现在。
“那么在秋天,是不是一片金黄?到处是丰收的喜悦?秋风起,胡马肥。牧民们忙着在圈里挤羊奶。小孩子啃着馍馍糍粑。大雁在深蓝的天空飞过,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
铁穆洱看着阿遥,她脸上满是陶醉。
“……冬天来了,皑皑白雪为大地披上了素衣,穿着雪靴,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步步向远处的冰湖走去,雪花伴着北风洒落身上,雪狐在远山的树上撒野……”
“吖,大小姐,你又在发梦了。”说话的是赤虎,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听了多时,忍不住插了口。
阿遥回头冲他一瞪眼。赤虎吓得吞了吞舌头,退开两步,却不愿走开。
“是的。这就是我做的梦,许多时候我的梦都是相同或相似的。”长这么大她还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四季流转。
铁穆洱望着她激动和向往的神情,心说:你将一切设想得太完美了,亲身经历时你会失望的。
“带我去额济勒吧,我想看看。”
“其实世上并不只一个额济勒。”
“可是我就想看额济勒。那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地方啊!从前我以为那只是梦中的情景,原来梦境是可以成真的。额济勒那么美,为什么要离开呢?”
“有时候并不是你想要离开。”
“离开了也一样可以回去,不是吗?”
“是的。”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现在那地方已不属于我们。”
“看一看也好啊。”
“你真那么想去看?”
“唔。”
“那地方是永远在的,有一天你会如愿以偿。”
“是么?额济勒。继续说它的故事好吗?我很想听。”
“鸡鸣狗盗之辈。”
“爱国者!”
“卖国贼!”
“忠臣赤子!”
“窃国大盗!”
突地一连串争吵声传来,却是赤虎和莫洛克卯上了。阿遥好气又好笑,这一路上两人就像前世冤家一样吵个没停。
铁穆洱心道:这些汉子快意恩仇,至情至性,甚至比土尔扈特人还可爱呢。
3
土尔扈特的队伍正行走哈萨克人的地界上。渥巴锡没有听从铁穆洱的劝告,他只是先行派出使节去通传,请求哈萨克人准许他们从这里通过,他保证他的队伍不会破坏哈萨克的半分安宁。
卓雅的事让渥巴锡头痛了好几天。他发梦也想不到卓雅会自毁容颜,并且以此来达到终身不嫁。
“这是个可怕的人。我早就知道。如果留他在身边,不但对很多人是个威胁,而且会毁掉很多人。”沙莲娜说。
是的。可是他偏偏又做了那么多利于土尔扈特的事,倘若没有他,土尔扈特前进的步伐或许不会如此顺利。
“希望这一次之后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