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散了,想回去耕田,想继续抢掠,想去当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咱家在大漠里闷了多年,今日正想好好闯上一闯。大王要去闯荡,咱家奉陪到底。”
“这是我的私人恩怨,和各位无关。”
“这么说,你是不当咱们为兄弟了。”
“兄弟?”铁穆洱突悲凉一笑,“我没有兄弟。”不仅如此,连亲如兄弟的族人都已远离。他心道:我无父母,也无兄弟。天上地下,只我一人。从此以四海为家,万物为亲。
“哈哈,好好好,你没有兄弟!”
“不错,我没有兄弟,也羞与你们这些强盗为伍!”
“大伙儿听听,他都说了什么?他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看不起咱们做强盗的!狗屁!若不是看在大小姐面上,咱家现在就给你一耳刮子!”
“你难道就只懂看人面色?”
“呀呀呸!”那豪客忍不住就想冲上来,却给身旁的人死死抱住了。
“大伙走罢。这人刚刚死里逃生,就当自己是宝贝,要与咱们划清界线。此等反复小人,看着就生气。大家自谋生路去。”
“大小姐,咱们走罢。”
阿遥站着不动。
“大小姐,如此忘恩负义之徒,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不,你们走吧,我要跟着他……”
铁穆洱一扬丝鞭,月光之歌吃痛,电也似地奔了出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不期。”铁穆洱话犹未落,人已去远。
“等等我!”阿遥拍马追出,却哪里赶得上?
转眼之间,铁穆洱已像随风而去的浮云,没了影踪。
赤虎追出去的时候,发觉阿遥正在那里啪哒啪哒的流泪。
赤虎叹了口气:“哭吧哭吧,你想哭就痛快地哭吧。有时候俺想哭也哭不出来。”
“呜……傻虎,你也会哭的吗?”
“嗯。俺从前也是个柔情似水的人物。”
“呵……”阿遥带着哭腔笑起来,“老虎也有柔情似水的吗?”
阿遥痴痴的站在那里,看着铁穆洱人马消失的方向。那里是东方。另一边的夕阳正缓缓落下。绚丽虽染红了东方,却是稍纵即逝的,黑夜将吞没这一切。
为什么美丽的时光总是特别短?
黄昏时分。太阳在西天,火黄火黄。半边月亮浮在中天,淡淡的,若有若无,像一个遥远的梦,白日梦。今天是汉历的初九。是少有的几个能同时看到太阳和月亮的日子。也只有在这时,人们才会发现,原来太阳一直都不是孤独的,无论它去到哪里,总有一人紧紧相随,虽然它们从来不曾亲近过。对于月亮来说,不断升沉的太阳是否就像一个它永远无法把握的宿命,一段毫无结果却誓不放弃的爱情?对于太阳来说,月亮也许是它心中一个永远的痛。
8
铁穆洱不敢回头。回头实在是一件比前望更加困难的事情。
忽然有风吹过,风中有歌。风让他觉得舒畅,歌让他觉得悦耳。
他在风中寻觅,却不见那唱歌的人。歌声在大地回响,在每一棵草尖,每一处树梢,每一片云端。似乎那歌不是人唱出来的,而是那青的山,绿的水,蓝的天。
鼻端传来花的芬芳,草的幽郁,泥土的清新气息。他用舌头舔着这味道,那是额济勒的夏天。
他想起年少时赤着脚在厚厚软软的草毯上尽情奔跑的情景。那时候他是全草原跑得最快的孩子。有一次他跟那些穿着轻便快靴的宰桑子弟比赛,他赤着足,跑得像鹿一样,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