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也有来龙去脉。
她送食物给他。他只淡淡说声多谢。也不看她。她冲他善意地笑,他熟视无睹,不,他根本就看也不看。
4
没事的时候阿遥就会坐在甲板上痴痴看云,看天。有时候赤虎也会陪她,赤虎是个强盗,中西亚的商队都是如此叫他们的,不过汉人的商队称他们为响马,强盗和响马只有称呼的不同,本质都是一样的,他们干的都是打家劫舍、拦路掠夺的勾当,这是他们赖以谋生的职业。赤虎爱看日出,而她看的却是黄昏。当她看着的时候,赤虎通常是闷闷地喝酒,互不搭理。仿佛素不相识。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干涉对方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
有时候她会趴在灯下写点什么。她不会写文绉绉的诗,她写的都是最浅显的白话,这是写给她自己看的,她从来不曾考虑过有否读者。数年之间她竟然写下了厚厚三大本。
没人会来过问她的私生活。乍看她是自由的。可是她越来越觉得这艘天国方舟太狭窄了,她需要另一个空间,另一片天地。
5
我在人群中,四周很热闹,有人在台上唱着戏,台下的人在欢呼喝彩;有人在吆喝叫卖,有人在为一文钱而大打出手;有人在爱得疯狂有人在伤心流泪。可是有谁注意一个擦身而过的陌生女子?人海茫茫,但我很孤独。没有人明白我心中在想些什么,我有自己的天地,那里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有我想要的一切,包括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但现在我是孤独的。
阿遥坐在船头,痴痴的想着。
彩霞满天。晚霞是璀璨的。可是她还是喜欢朝霞多一些。因为伴随而来的是壮美的日出。
而相比于太阳,她更喜欢月亮。月亮从来不会孤单,它的旁边永远相伴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虽然人们常常说那是孤星伴月,显得有些苍凉,不过她知道那颗星星不会这么想,在它看来,即使是相隔银河两岸万里之遥的牛郎织女,也比那些看不到自己伴侣的人快乐。
“大小姐,你又在想心事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
“你在傻乎乎的笑呢。是不是在想情郎?”
“痴虎,你欠扁啊?”
“给俺说中了不是?脸红得跟晚霞一样了。”
阿遥站了起来。
赤虎呵呵一笑:“大小姐,回头再跟你聊,俺要去给大王准备大寿贺礼。”
准备大寿?不是刚贺过五十大寿吗?又要开寿宴?原来风风沙沙又一年,时间过得好快。
“你又要去做买卖?”
“是啊,这趟是宗大买卖,对方的行李什物有好几里长,人马少说也有三五万。”
“呀?哪来这么多人,是军队么?”
“是迁徙的牧民。蒙古人。”
“对方那么多人,不怕危险?”她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浩大的人马经过大漠。
“俺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要说危险,哪天不在经历着?惯了。大不了是一条命。而且俺们会挑软处下手。可能的话,这一次还会补充些新血。”所谓补充新血,就是拉壮丁,即虏些青壮男子回来强迫他们加入团伙。
“这么说很好玩啊这一趟。”
“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以前她闷得发慌时也会跟着赤虎他们出去“做买卖”,当然她只是看热闹,她不懂这种生意。
“不啦,我今天不想动。”
赤虎多少也知道女孩子有些日子不那么方便。“那么俺走了,回头给你弄件大手信。”
“小心点,别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