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师弟师妹们,如碑前相酌。
而将酒藏在碑后,是为了避免院里的某个酒鬼偷走,师父已损失不少好酒了。
解开酒坛泥封,君睿和往常一样,坐在地上浅酌一口,自言自语道:“三师妹的消息来了,西天大雪坪也没有需要的那味药。”
长刀剧烈颠动,八方风起,掀起叶浪万重,汇于碑前刀尖。
“小师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自己修行越快离死越近,这都炸多少次茅厕了?”君睿笑道:“刚刚过去给徒弟们布置修茅厕的课业,我敢说论换茅厕次数之多,我们宗门天下第一。”
“你们都认为我擅长找东西,其实不然。
我找不到很多东西,像那个人,像这味药。
小师弟是我带进来的,十五年,我找到了帮他续命的方法,却找不到一味药。
他是最自在无忧的,不用为课业修行烦恼,还有六个师兄师姐宠她。”
君睿皱起眉头,狠狠地喝了一口酒,若给书院里的学子们看到师父还有这样不儒雅一面,定会瞠目结舌。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些自在都是装出来的。
他怕死。
所以他装。
装调皮捣蛋,装悠然度日。
为的是让我们放心。
仅仅看过老四一次飞剑,就能学得像模像样,这样的天赋这样的好孩子,怎能只有十八年?
十八年?对多少人间风景来说微乎其微?
苍天不公,万物为刍狗。
小师弟不能死,我不会让他死,哪怕要死其他很多人。
现在就等方寸山的消息了。
如果方寸山再没有,就要出下下策了。
小师弟必须出山一趟。
怎能终此青山?
怎能不入人间?
何其寂寞。”
君睿喋喋不休说了很多话。
萧二郎默不作响,像是没有听到君睿说的话,膝上刀锋颠鸣如蜂鸣,风声呼啸,于此间仿佛有无形龙卷要带着那些愁思与愤怒直上天穹。
远处声响山崩地裂,一点不比这差。
“不知为何老四溜回来了,是小师弟做的?”君睿举坛,对着北侧山脚一敬,转头笑问道:“楼高万丈平地起,问君修筑几层楼?”
刀身静,龙鸣起。
霎时间萧二郎周身九丈内布满密密麻麻无数漆黑刀痕。
无一触物。
泛于虚空,刀刀冷冽森然。
不知何时他膝上之刀已无锋,千百道刀痕便化而为刀身,刀气刀意皆无匹。
出神入化。
萧二郎睁眼,答曰:“九千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