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回来了四年多,人算是缓过来了,不再像在陕南那么黝黑和阴郁,有点老京城的劲儿了。
“我听梁老师说了,你回陕南了,出差过来?”老于一边领我进了办公室,一边问。
“不是,那边辞职了,回京城找口饭吃。”我说。
“辞职?为什么?”老于把一杯水递到我面前,问道。
“唉,在京城呆惯了,回去不太适应。”我喝了口水说。
“别扯淡了,在陕南呆了十几年有什么不习惯的,是不是这里有啥放不下的?”老于问。
我苦笑着摇摇头。
“真的没啥放不下的,就是想回来了,你不欢迎?”我说。
“欢迎,哪能不欢迎呢,说实话,听说你回去,我就觉得挺可惜,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考出来。回来就好,京城还是机会多。”老于感叹道。
又和老于聊了聊这些同学的近况,时间就快接近中午了,老于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一边说:“我看梁老师在不在,中午一起吃饭。”
我们三个人一起在学校里的小饭馆吃了顿饭。
梁老师已经上了博士,还学的是历史。他是听邱老道说的我回了陕南。
“打算找份什么工作?”梁老师问我。
“还没想好,过两天到中关村去看看。”我说。
“如果你想半工半读,最好能找一份时间固定的工作,不然很难静下心来复习。我当初在中学里工作,除了上课,时间基本都是自己的,还有寒暑假,有学习的氛围,要不是这样,估计也很难下决心考了,即使考也未必考得上。”梁老师说。
“你说的容易,哪儿那么容易找到这样的工作。”老于不以为然地说。
“嗯,这样,我帮你问问我一个师弟,他在给一个中学代课,听说还不错。”梁老师略作沉吟后说。
梁老师下午还有课,我们很快吃完了饭,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他就先走了。
老于下午也没什么事,就和我在学校里边走边聊。我把想找房子的事和他说了,他却坚持让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反正他也是一个人,还有一间房空着。我就笑了笑,说我先找找看,找不着就去他那儿住。
路过学生活动中心,我就想起了当年在这里办巡展的情景,心里紧巴巴的。一个女生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又擦肩而过,她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我心里就一惊,那眉眼竟是像极了江夏。
“还记得这儿吧,在这儿摆地摊儿,那几个丫头小子都还好吧?”老于指着活动中心前的空地说。
“都挺好的。”我还想着刚才的一幕,心像是丢了似的。
“对了,那个丫头,叫江什么来着,当初好像和你关系不错吧?”老于大咧咧地说。
“都是同学,关系都不错。”我淡淡地说。
“年青好啊,无忧无虑的,大了,老了,什么都得操心。”老于若有所思地说。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叹了口气,附和道。
老于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我。
“人呐,这一辈子都得遇到点沟沟坎坎,你上了四年大学,名校毕业,这就是资本,也是拼死拼活挣来的。你想想在中学里遭的罪,吃不好,睡不好,连毛裤都让人给偷了。现如今是碰到点儿难事,但怎么着也比当年的条件好吧。还得拿出你们当年的那股子劲儿!”老于语重心长地说。
上午还是好好的天气,过了中午,黑森森的云就翻涌而上,空气也寒冷了起来,恐怕是要下雪了。
在老于那儿呆了大半个下午,回到邱老道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