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吃饭,这里食堂饭菜要比学校贵一些。也有人自己带饭,车间里有锅炉房,里面还有一个大蒸箱,可以加热和保温。我师傅刘主任从来不去食堂,他每天都带一个看着有些年头已经泛黄的铝饭盒,里面有大米,大米上放上两个茄子一个土豆。过了十一点,我师傅刘主任就会把装着大米和茄子的饭盒放进蒸屉里。到了中午,他取回饭盒,从抽屉来拿出装着大酱的罐头瓶子,热气滕滕的米饭,就着酱拌茄子土豆,我师傅刘主任每天都吃得津津有味。
我们住在工厂的单身宿舍里,和学校里一样也是六个人一屋。虽然,大家都在不同的车间实习,为了便于管理,晚上还是按照学校里的宿舍编制睡觉,我们六个人还是住在一起。
虽然是北方,夏天的晚上也很炎热,也不好过,实习的学生都三五成群地出去闲逛。
工厂里的生活区很热闹,北方人热爱吃喝,小饭馆就特别多,这个季节最多的就是鸡架和扎啤。鸡架的名称已经很形象,就是一只鸡在剔去大腿、翅膀和胸脯等有肉部位之后的剩下的骨头架子。鸡架虽然没有多少肉,但是煮得稀烂又入味,骨头也就可以嚼着吃,倒是下酒的好菜。鸡架一块钱一只,再就上一块钱一扎的扎啤,我们宿舍的几个人经常是每人一个鸡架一扎啤酒,吃完喝完回去睡觉。
鸡架虽价廉物美,吃得多了也会腻味,刘易思就拉着我们去吃狗肉。我提醒他们狗肉燥,火气大,没吃过的最好少吃。
关于狗肉的记忆我是有的。小时候,东北有一阵子不让养狗,有打狗队,见狗就打杀。北方住平房,几乎家家都养狗,也不是为了找个宠物伴侣,而是为了看家护院。街巷里常有四处转悠的狗,到了交配季节,狗的情绪就不稳定,易怒,会咬陌生人。那时候,还没有狂犬疫苗,伤人多了,狂犬病就会偶尔发作,出了人命,政府就不得不喊打喊杀了。狗被打杀后,也会对人类做出最后的贡献,一是狗皮,在北方要是能有个狗皮褥子,那过冬就享福了;还有就是狗肉,俗话说“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讲的就是狗肉的美味。
我第一次吃狗肉可能才五六岁,也是在天热的时候。和姥姥相熟的一个人,赶上打狗运动,不忍心看着家里的狗被打狗队粗暴杀害,就自己动了手,又不忍心吃,狗肉就送给了姥姥。那时候,条件苦,有肉吃是好事,我和姥姥也就没舍得客气。没啥像样的烹饪方法,就是北方最常用的方式,大柴锅白水清炖,肉熟透了,蘸着酱油蒜泥,那个美味一直记忆犹新。或许是肉吃得太多了,流鼻血、便秘接踵而至,后来,还是姥姥弄了个什么偏方才不那么难受了。
刘易思他们也不是不听我的提醒,只是香喷喷的狗肉一上桌,吃起来就忘了形,还喝了不少白酒。当夜,刘易思反应最重,流了鼻血,折腾了大半宿。
早上,刘易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说:“大人我火大啊!”还让我赶紧去给余蕾打电话,让她速来救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