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来了信,告诉我东北弟弟在暑假要回东北探亲,让我在BJ接上他,买好票再把他送上车。我正好也在犹豫什么时候回去,就打算带东北弟弟在BJ玩两天,晚点再回家。晚上又去邮局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告诉姥姥别担心,等送完东北弟弟就回去看她。姥姥听说我要晚回,言语里就有些失望,我知道她是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盼着我早点回去的。
邱老道好久都没露面了,眼瞅着就要放暑假了,也不知道在忙乎些什么,给他宿舍打过几次电话也没找着他。
那天白秋玲过来,我就问她怎么有一阵子不见邱老道了。白秋玲说,听他老乡说,邱老道整天在中关村混,并且好像恋爱了。
在中关村混,组织上是知道的,估计还是和二军在搞生意。恋爱了,却不向组织报告,这就是有问题了。我和刘易思一说,刘易思就立马警觉了起来,说前段时间听他媳妇余蕾念叨了一句,说邱老道和她们宿舍的一个南方女孩关系不错。
“我也没往心里去,那个女孩姓潘,人虽长得一般,但是气质却是没得说,邱老道那个熊样儿,小潘怎么会看上他呢?”刘易思嘬着牙花子,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余蕾她们宿舍的,你再问问你媳妇儿,情况掌握清楚了,咱们再处理邱老道。”我说。
“肯定没跑了,前两天看见二军,他也和我说起,邱老道总带着一个女孩往中关村跑。”刘易思拍着大腿愤然道。
转过天来,刘易思就把情况打探清楚了,邱老道和小潘果然是好上了。我和刘易思正寻思着哪天冲到学校去找他,邱老道却是特别经不起挂念,那天晚上,就自己主动上门了。
望着刚进门,正在狼吞虎咽地偷吃人家何必成刚买回来的桃子的,风尘仆仆却又容光焕发的邱老道,刘易思像个老谋深算的侦查员,点起了一支烟,不急不缓地问道:“小潘咋没一起来?”
邱老道猝不及防,差点被嘴里的桃核卡着,非常疑惑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刘易思,又看了看我,转瞬就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还没跟组织汇报,哪敢就唐突登门,这不,我就是先来和组织汇报的,等组织批准了,我再带她过来。”
邱老道一向都临危不乱,从善如流。
“你这个态度是要不得的,要坦白交待,不要以为避重就轻就能过关!”刘易思正色道。
那天,邱老道被狠狠地宰了一刀,在学校附近一家相当像样的大馆子,我和刘易思酒足饭饱后,也无条件地原谅了邱老道。邱老道很高兴,告诉我们,他和二军的生意搞得还不错,还说**************,等下学期我们不忙了,让我和刘易思还重操旧业。谈到小潘,邱老道则是满脸的幸福,说一毕业就要立马娶了她。
邱老道也有烦心事,我骑车送他去公交车站的路上,邱老道告诉我,老邱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今年,县里面对于个体经济的态度有所摇摆,承包桔园的合同一直没有续签下来,老邱好不容易开辟的新桔园可能就要荒废了。邱老道还说,他大伯一直主管市里的经济工作,最近也在发展路线方面犯了些错误,挨了上级的批评,他大伯也不让老邱再搞了,要老邱等等看再说。
那一两年的经济形势确实槽糕,出口下降,粮食减产,企业亏损严重,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十余年改革开放成果的人们,一下子都有些愣怔了。家里上次来信也说,厂子里的效益很不好,工资开起来都困难,厂长每个月都得往BJ跑,找部里面要钱救急。联系到老邱的遭遇,我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心里说,花钱不能再大手大脚了。
听刘易思说,他父亲也忧心忡忡的,回家常常发牢骚,上边也是牵左顾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