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子神先生制定规矩,已数月有余。山寨众人悉心教导,虽风格不一,却也颇有成效。云小匪何曾受过这苦,很多次都想撒手不学了,但每次爹爹们只要比上一个小拇指,云小匪便咬咬牙,坚持了下去。这招,还是大家跟辛虎学的,屡试不爽。
云小匪从小便长在山寨,骨子里渗着一股子匪气,倔强不说,硬是不服输。众人屡屡嘲讽,云小匪便不再想过放弃,任凭大家折腾,苦不堪言,绝不说半个不字。
你要我扎一个时辰马步,行,腿废了就废了;你要我扔石子击中一百次木桩,行,手废了也就废了。
最苦的不是云小匪,而是秦无艳,看着自家小子小身板被折腾的青一块紫一块,她的鼻子就发酸,几次想替天行道,收拾下那些不知轻重的莽夫,终究还是忍住了。她也不是不通人情,山寨对云小匪怎样,她是知道的,哪一个人不是想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教给他呢。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些想法在连云山,可从未出现过。
众人拼了命的教,云小匪拼了命的学,短短数月,奠定了云小匪武学的根基,跨入了那道门,门后又是一片天地。
原来粉雕玉砌的小家伙硬生生变成了一个黑炭头,稚嫩的眼神透着一丝坚毅。
今日,屠夫张大早早来到院中,他是今天云小匪的第一个老师。
屠夫张大,连云山第三十四位当家,人称屠刀,称号虽是不雅,但张大也不甚介意。自己本就是屠夫出身,属于下九流的行列,在哪儿都不受待见,能在江湖中混出一个名号,已是天大的恩赐。
老实巴交的张大并不凶神恶煞,而是处处透着一股淳朴实诚劲儿,别人看来,便是穷酸,所以处处受尽冷眼,过路的小孩儿都不拿正眼瞧他。一辈子杀猪,取了个同样实诚的婆娘,张大觉得人生,就该如此。
张大婆娘在尚书府上当柴房丫头,每月有一粒碎银子,这可比张大每天杀猪赚的多得多,娶到这样的老婆,张大自认是祖上烧高香。
张大十岁杀猪,杀了二十多年。一开始,张大用四把刀,每把刀作用不同,放血的、剃毛的、斩骨的、切肉的。但杀着杀着,四把刀变成了三把,而后又变成了两把,最终,只剩下一把弯刀,刀刃在内侧。
张大的手艺那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一头猪,不消片刻,便能切得妥妥帖帖,不多一块儿,不少一块儿。村里的老秀才还赞过张大可比庖丁,张大知道是夸自己,笑得很傻。
张大杀了一辈子猪,可从未想过杀人。但千不该,万不该,管事杖死了自己的婆娘,原因,据说是偷钱了。
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张大只看了一眼,抄起案上的弯刀,冲进了尚书府中。那一日,尚书府死了三十多个护卫,一个管事。那一日,张大觉得,杀人跟杀猪没什么两样。
本想投案自首,去陪自己的婆娘,但一想到婆娘的瞎眼老爹,还是没有这样做。他挎着刀,背着老爹,上了连云山。
在山道上,他碰到的第一个人,是儒生打扮。张大望着他,他也望着张大,这个儒生自然便是子神先生。
子神先生看着眼前满身血污,一脸木然的张大,叹了口气,指了指山门,平淡说道:“自己找一个空房子住下吧。”然后离开了。
对于山上多了一个人,没有人觉得奇怪,甚至没有人问他名字,众人说说笑笑,好像他本来就该属于这里。
进寨子的第二天,一个小孩便缠着他,叫他三十四爹,还要他腰间的刀,那个小孩便是云小匪。老实巴交的张大并未给他自己的刀,他怕伤了孩子。他用自己的刀削了一把刀,很难看,但云小匪很喜欢。
对于教云小匪武功,张大本没什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