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遍。他似乎是远远地观望着,那时的自己和露露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小片段。
不过,他从来都觉得,这名小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店员,而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天使吧。
露露从天而降,拖着一副天生的厄难身体,皮肤是病态的白,没有一点温润的人色,尤其是生病时,更加没有精神。她却还是那么活泼,时时都在微笑,哪怕是在雨天,哪怕是在病床上,都比阳光还要灿烂。
好景不长。
直到,秋风一吹,魔物来犯。
他们从城镇出发,翻过了荒野里的墓地,山洞里的蜘蛛网,沙漠里的城池,兜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
不过,城镇还是那个城镇,花店还是那个花店,人却是少掉了一个,昏下了一个。
他一梦便是千里,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故事,赫伯特先生甚至想要写成一本故事书,一定是很不真实的吧。
赫伯特先生,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露露……她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一直到他醒来,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问向身边的米什卡。
“老大,公爵夫人她……一定没事的。”
米什卡望了望赫伯特先生,老大深陷下去的两只眼窝,还有胡子拉碴的脸,似乎沧桑了许多,这样的形象是他所不曾有过的。
“哦。”
赫伯特先生撑起身子来,望着帐篷外面的景色,似乎又快要到秋天了。
嗯,真好。
“西瑞丝。”
他突然唤了一声。
“哎,我在我在!”她在帐篷外面,正含着一根雪茄。这时听到老大醒了,连忙将它给掐断,赶到了赫伯特先生的跟前。
“劳烦帮我拿一下,那盆花。”
他的手指,指向露露的原来那个帐篷。
是的,他们最重要的东西,绒球葱,还留在那里呢。
……
西瑞丝抱着花盆,递到了赫伯特先生手里。
花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紫色的花瓣。
“你说,她还活着吗?”
赫伯特先生开口问,相同的问题。
“哈…?”西瑞丝愣了一下,想了一会,说,“老大,既然是女孩,如果遇到了危险,就一定会留下点线索吧。如果没有留下,可能就是遇到了不测;但是,您愿意跟我去她的帐篷,再看一眼吗?”
闻言,赫伯特先生半晌没有说话。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出神地望着那片绒球花瓣,笑了一下,很轻,很淡。
他说:“好,我们走。”
在米什卡的搀扶下,他又回到了那个帐篷。
他的心又是骤然一缩,是啊,几乎是谁,都不愿去看到这样的画面。
——最亲爱的人不见了,她用过的东西还在那儿放着,然后,多出来了一滩长长的血迹。
“老大,你看那把匕首。”
西瑞丝出声提醒道。
赫伯特先生摇了摇头,走过去,鼓起莫大的勇气,拔下了那只匕首。
这还是他们在墓地里面,露露从铁钩子上拿下来的。它极为锋利,可以说,那个细小的倒刺是最具有杀伤力的部分,但是,它底端的一串古拉丁文,还是让他们不明所以——
“死于瘟疫的贵族,你将成为亡灵的一份子。”
金丝的小文。
还有特殊的词汇。
怎么看都像是死亡的颂词,却不知道是在纪念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