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白没有急着赶回东郭的八芳斋,而是先到了朱雀大街的李氏九州商行。
平日里的商行热闹无比,此时却很冷清,门可罗雀。大门紧闭着,巨大又气派的牌匾已经摘下,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也不再披红。
陈七上前扣门,不多时,就有人开门出来,是一个知天命之年的老仆,见到李知白后,高兴的回头朝里面喊道:“是少爷来了。”
里面顿时响起一个妇人惊喜的声音,紧接着,便看见薛杏枝快步迎了出来。
“奶妈。”李知白走上去,笑着唤来一声。
“少爷来也不提前告知一声,好让奶妈给你准备好吃的,现在饿不饿,想吃什么,奶妈让下人去做。”薛杏枝柔声责备,眼里却满是宠溺之色。
“我不饿。”李知白含笑说道:“今天去观沧海那蹭了一顿青雕酒喝,正饱着呢。”
“观沧海?山海楼的楼主?”薛杏枝皱起眉头。
李知白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可不就是那家伙,说起来,这家伙可不简单呐,奶妈你猜猜,他是何来历。”
“这我可猜不着。”薛杏枝摇头。
“的确不好猜。”李知白笑了笑。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内堂,薛杏枝忙着给李知白斟茶倒水。
李知白坐在软榻上,接过薛杏枝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两口,就斜靠着软垫半坐半躺着,说道:“陈七说,观沧海是姑苏慕容家的人。”
“姑苏慕容?”薛杏枝重复了一句,随后目光一冷,寒声道:“他伤着你了?”
“这倒没有。”李知白笑道:“倒是他挨了陈七一掌,也是够呛的。”
薛杏枝很不满的冷哼道:“陈七干什么吃的,竟然没杀他!”
李知白摆摆手,道:“这不怪陈七,是我要留观沧海一命的。”
薛杏枝幽怨的道:“少爷,对待这种人,可不能仁慈,这回放过他,他就以为有侥幸之心,下回还会铤而走险害你,对待这种下贱的东西,就该一刀杀,杀鸡儆猴也好,斩草除根也罢,总之就要彻底灭掉那些不安分的东西。”
李知白应付一句,随后将从观沧海口中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薛杏枝听后沉默许久,才沉声问:“少爷怎么看?”
李知白慵懒的说道:“我觉得啊,观沧海之所以要留我陪他喝酒至天黑,就是想拿我去给那些去玄溟水牢劫狱救人的杜家余党撤退回来当挡箭牌,避免神都监的人挨家挨户搜查,毕竟呐,我是李知白嘛,神都监的人也不敢随意搜查我的地方。至于借马车,无非就是想把杜锦棠安全送出长安。不过我有两点不明白,一是区区几个杜家余党,何来的自信从玄溟水牢救出杜锦棠,二是观沧海这个姑苏慕容家的逆贼,与杜家有何关系。”
薛杏枝思索了一会,说道:“我猜测,应该是有某些人和事牵绊住孔相甚至是神都监的主要力量,他们无暇顾及玄溟水牢,具体我稍后会派人去调查清楚,至于姑苏慕容家与杜家的关系,我倒是略知一二。”
“说来听听。”李知白好奇的坐直身体,对于历史,他很感兴趣,尤其是过去某一段时间的人和事,他很在意。
薛杏枝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其实也不复杂,杜锦棠的妻子吴孤芳,原名是慕容孤芳,是慕容连城的女儿。这件事,少有人知道。”
李知白很吃惊,慕容连城是萧王朝十大逆反之一,曾一剑屠城,凶名赫赫,被朝廷追捕多年,依然逍遥法外。而杜锦棠则是公开反朝廷的剑炉的掌旗人,想不到这两人还是岳父与女婿的关系。
“为何慕容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