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直挂着冷笑,旋即盯着陈恪:“小家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陈恪摇摇头。
“此前的五百年,我看人一直只看资质,我喜欢聚拢根骨上佳之人,然后将他们一个一个挑选出来,精心培养。我自信在对一个人的资质和日后修行潜力的判断上,当世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过我。正因如此,我苍鬼门人才济济,几百年来愈发强大,如果不是这次我被暗算,苍鬼门百年内必成魔道第一宗派!”
“但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不是这样。”云松子苦笑道,“嘿嘿,我一个魔道中人,竟也会有这种感悟,真是讽刺,真是讽刺。”
陈恪闻言,忍不住好奇道:“先生发现了什么?”
云松子道:“对于收徒这事,不但要看其人资质和悟性,还要看品行与心性,不然最后多半会养出一个白眼狼。可我乃魔道啊,魔道之人不就应该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吗,我竟会期望弟子尊师重道,你说是不是讽刺?”
云松子说话之时,尽是回忆之色,时常还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陈恪看得有些害怕,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这般说了半晌,虽说的不着边际,但话语间一直透出对三位弟子的恨意和收他们为徒的悔意。他这般说了一会儿,陈恪安静听着,随后云松子慢慢停了下来,仿佛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陈恪端坐在云松子的对面,他忽然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下已经入秋,入夜后凉意深重,他四下看了眼,又去看眼前的老者,才忽然惊觉这自称魔道的老头在这儿恐怕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云松子的目光,慢慢落在了陈恪的脸上。
“先生……您看我作甚?”陈恪心里微微一跳,嗫嚅道。
“我空有一身本领却被人追杀,如若丧家之犬,听说那三个孽徒也将要赶来,我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云松子垂着眼,淡淡道。
陈恪惊讶:“那前辈还不赶紧逃?”
“逃?逃到哪里去?”云松子看着陈恪,冷冷一笑,“我深知苍鬼门现在的可怕,可我实力又只剩两成,被追上杀死是迟早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又垂下了目光,有些落寞道:“只是可惜了我的一身本领。”
陈恪不敢说话。
云松子轻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陈恪,缓缓说道:“他们天资高绝,且这些年奇遇不断,实力惊人,更是目空一切,眼里根本没有别人。”
“若我能挑选一资质一般,也无甚背景的人传授衣钵,一来他们难以发现,二来日后若这人能把那三人踩在脚下,岂不是一大快事。”
说到这里时,他停了下来,陈恪却已经听明白了,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先生莫非是指……”
“正是你。”云松子面带微笑,目中似乎饱藏着深意。
“前辈要我为你报仇?”陈恪问。
云松子有些意外,这少年修道之心拳拳,但此时他竟然不因为从天而降的机会激动,反而很冷静地看到了继承云松子衣钵的危险之处。
云松子摇摇头,“我当然想,却不逼你。我那三位孽徒修为皆已登堂入室,你和他们差距太远,甚至此生都难达到他们的程度。我如今也没别的选择,落魄于此,恰好承蒙你的一点善意,你资质虽差,但有我看重的良善与坚忍,我衣钵传授给你,也好过身死道消。”
陈恪略微犹豫,当即跪下道:“弟子陈恪,拜见师父!”
云松子面上露出笑意,轻轻一拂,陈恪便被托着站了起来。
“我们时间不多,现在开始。”云松子淡淡道,神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