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困在死循环里无法逃出,等待外面营救也无望。
家瑞抱怨道:“还不如原始森林呢,那里至少还有松果。”
曼内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刚吃过点心吗?又饿了?”
家瑞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下一顿。”
灰手指不合时宜地安慰道:“饥饿只是你的错觉。在这里是根本不需要吃任何东西的。”
家瑞像一个饱受冷落的妻子,本来打算用无理取闹来博取关注,却被不解风情的丈夫漠然置之。只好坐在一边,独自生闷气。
到了这步田地,曼内反而出奇地冷静,并没有家瑞和灰手指那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经过隧道的历险、森林的探奇、还有飞机上殊死的较量,他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里奇妙的时空世界。
就如同徜徉花间柳巷的风流浪子倒在温柔乡里,如同嗜酒如命的醉汉跳入玉液琼浆的海洋,一名电脑高手,能够将生命的归宿交付一段程序,恐怕也是一件其所的事。
所以,他不仅根本不着急,反而对这种见招拆招的游戏有些乐此不疲。他发呆地盯着天花板,象孩子一样天真无邪,仿佛这个世界充满神奇。
他念叨着:“我们必须自己重启系统。……自己重启系统。”
家瑞和灰手指如同祈祷上帝显灵一样,盼望着那解困的绝妙主意快一点降临到曼内的脑海里,好将他们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看着曼内嘴里念念有词,谁也不敢再打搅他。
突然,曼内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如同黑暗中划燃的一根火柴。正待投向周围堆积的干草,燃起熊熊的烈火,却一下黯淡下来,熄灭了。他转向缩在一旁的家瑞和灰手指,“你们说,我最好的长眠之地是哪里?”
“长眠?”家瑞和灰手指面面相觑,绝望的他俩都不曾提过这个字眼,怎么并不着急的曼内会突然冒出这样奇怪的想法?一股更强烈的恐惧袭上家瑞和灰手指的心头,“肯定不是这儿。你别胡思乱想。”
“为什么不是这儿?至少这儿没有凡世的忧愁。”
灰手指不满地问道:“凡世的忧愁?你怎么突然想起凡世的忧愁来了?”
曼内大义凛然地答道:“思考人生还需要时间和场合吗?”
“可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赶快找到出去的办法。”家瑞猛然醒悟,“你找到办法了。对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只有找出了摆脱困境的办法,才会去想下一步。”
“下一步?”
“到底需不需要摆脱。……”
曼内不做声。
灰手指靠近曼内,“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治疗,还记得吗?”
曼内点点头,“可治疗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平静吗?”
“可是,……”灰手指有些无言以对。
曼内的目光坦然,“应该谢谢你们。虚拟的世界,我过去只是从外面通过键盘和鼠标来操作。本质上,只算是个旁观者。从没想过能身临其境,……对我来说,这里恐怕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家瑞真正害怕了,他怕的还不是大家出不去,而是已经找到出去的办法,却不让出去。就好像重燃希望后的绝望,是比自始至终的心如死灰,更叫人肝肠寸断,顿足捶胸。他语无伦次地哀求道:“你别这样。……你看,这里有什么呀?什么吃的都没有。没有烤鸭,没有牛扒,没有汉堡包,连碗面都没有。……就算我们不需要吃东西,……可总得上厕所吧?……要随地大小便,多恶心哪,你说是不是?……就算不用上厕所,总得睡觉吧?……连……连张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