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参果遇土而入,瞬间掉落四万里去,扑得巨响落地。梵志只觉得冰寒侵骨,及现了本象,原来站在雪坑中,也亏得是遍地冰雪,那冰雪是水非水,人参果故而不化,只是坠得太急,将地砸出一个丈深的大坑。他跳出到外面,放眼望去,好景!
山舞银蛇,树凝化魔,瘦峰如俏仞,川道泛霁光。江湖如镜一片平,晶莹透亮如粉妆,好个冰浇雪盖的世界!又道是何处能有此处冷!刮骨朔风号凛凛,万年积雪滑棱棱,顽石裂成口,冻土皱若皮,毙杀獐狐一团裘,断掉鹏鸟两双足。叠叠层层道路迷,潇潇洒洒乾坤失。
梵志不觉思量道“听闻地狱有处寒冰狱,上下有万里之高,左右有八万里之围,且是个大冰窖,莫非就是此间?”说话间,感到袖手好似揣着冰铁,双腿冻得颤立不稳,心道“此处不敢久停,纵是仙体,也难忍这钻心彻骨之冻。待我腾云去矣!”话毕,一踏地,跃起有万丈之高,那风雪迎面扑来,刹时便似柳絮豆灰落了一身,次后来,千团、万团,如梨花雨卷住,竟裹成一个大雪球,他也顾不得许多,一心向上,忽听“呯”得一声,好似撞在天花板上,雪球裂成碎屑,他从中撞出,空中荡无一物,却不能上行。他不知何故,便用降龙木去敲,梆梆梆响,似有物体拦着。他横飞千里,亦是如此。
无奈何,他只得按落云头,把降龙木立于地上,使出个移星换斗的术法,那木杵末端卷起一道羊角风,风口处,现有一渊,深不可见,梵志大喜,知洞外是桃枝山,遂纵身跳入,却把那雪地砸了个深坑,半个身子陷在里面,哪里是跳到了鬼门关,分明是原地打转。
他正待爬出雪坑,忽听得脚步声,见那雪坡之下,走出一物,好凶恶的嘴脸,蓝靛手,尖爪鹰足,浑身覆满长毛,原来是个长毛夜叉,那夜叉拎着个大棒,在丈许之地驻足,一双环眼闪着金灯,盯着他喊道“你是何人?为何陷落在此?”梵志道“贫僧乃过路之人,适才坠落云头,跌足在此。见此处冰天雪地,没有路径,正欲找人询问,你可是此间的狱吏?”夜叉道“小人正是此间狱吏,大师你顶现神光,好似长官一般,我这夜叉见了胆颤,不敢靠近,大师可否报个姓名,也让小人心里明白?”梵志道“贫僧梵志和尚,曾是地藏王菩萨主薄,想必你也有耳闻。”那夜叉听闻,口称主薄大人,伏身拜了三下,及起身,慌忙把木棒递了过来,要拉梵志脱身,梵志反不接棒,问道“我反叛阴司,已被免了官职,不再是你的长官,你难道不知?”夜叉道“主薄之事小人尽闻,只是小人乃小小狱卒,哪敢参与神仙打架,此间不管是佛菩萨管理,还是那仙天尊夺了,小人还是狱卒,仍旧按律当差,每天在这冰狱中巡查,碰到冻毙的囚犯,用大棒把它敲醒,让它终日哀嚎,周而复始,只求个一日三餐罢了。”梵志听闻,不再多说,拽住木棒,一跃而上。
那狱吏却凑上前来,道“大人适才问起此间路径,其实以大人之神通,上天入地,四面通、八方达,何曾有阻?只是近日与往日不同,大人才会失陷于此。”梵志心疑,问“有何不同?”狱卒道“前几日,此间来了一个神僧,持一根锡杖,不发一言,扔了一个蒲团,蹲坐在其上,口里还念念有词,瞬时间金光万丈,漫了这八万里之围,初始我等不知何故,在狱神的带领下,去找那神僧叩头饶命,那神僧说:不关我等事,他乃佛祖驾前看门罗汉,奉旨擒拿妖逆,此间一应正常,对我等不会有丝毫伤害,只是此间所有门洞,都须紧闭些时日。说来奇怪,那日之后,连冰狱的大铁门也打不开了。”梵志苦笑道“那罗汉在何处?”狱卒遥指道“那放光处不是?”梵志望去,见那群山之中果有光泛出,遂弃了狱卒,飞身过去。
却见一个和尚,端坐在那里,那和尚正是佛祖如来亲信弟子——看门罗汉,他一手握禅杖,一手持念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