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我被五花大绑捆在车中,源清泉坐在身边,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林兄,你觉得李坦克生还的希望能有几成?”,他笑着道。
“十成”,我没有半点的迟疑。
“这么有自信?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他抚掌而笑,显得十分的潇洒,抛去敌对关系不谈,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颇有古贤之风,比我这个地地道道的华夏人更有文人风采,相信能迷倒不少漂亮妹子。
李坦克带来的人手应该已经被清剿的差不多了,因为我看到后面又跟上来几辆车子,与我们组成了一个车队,如蛇般在蜿蜒的山路里前行。
正行进中,前玻璃毫无预兆的破开,开车大汉的胸前炸出一朵妖艳的血花,无数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洒了我一头一脸,刺鼻的腥味冲击着我的脑仁,让我直接就呕了出来。
大汉无力的摊成一团,双手无意识的拨动着方向盘,车子就在险峻的山道上打起晃来,最险的一次连后车轮都掉出了公路,我甚至都能看见悬崖下那无边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口,等待吞噬落下的一切。
“草!”,我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这种生命不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发指,让我不禁破口大骂。
源清泉皱起眉头,弯腰轻声道,“有狙击手”。
副驾驶上的汉子侧着身子调整方向盘,源清泉的话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引来了另一声枪响,将这个汉子的脑袋打的只剩下了一半。
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在面前被撕碎,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慢了下来,可以清楚看清他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洞穿、裂开、爆炸、飞溅。
大量的红白之物在喷洒,将车内摧残的如同恐怖片现场,我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哪怕吐到腹中空空也不停歇,一直将黄绿色的胃粘膜都吐光才肯罢休。
车子终于不再受控,歪歪斜斜的撞向右方,轮子压上一块石头,轰的一声腾空而起,在地上翻滚数次才终于堪堪停下。
数九寒天,冰冷的风能将人彻底的冻成冰棍,我歪在嶙峋的车架上,下方就是漆黑无底的山谷,也不知到底有多深,是1000米?2000米?还是更深?
源清泉用刀子割开自己的安全带,爬出车外。
“把老子也给放开啊!”,我动弹不得,气急败坏的大叫。
他没回头,在外面张望了许久才爬回来用刀将我身上的绳子割开,然后将我拽出车外。
我的双手依然被捆住,被他当做盾牌顶在身前,缓缓的前移。
枪声依然在响,每响起一次,都会有一个人应声倒地,能在风力强劲的山上,并且是黑夜中达到这种精度,这个狙击手一定是个高手,就是不知道谁派来的。
“林兄,看来你还真抢手啊”,源清泉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这家伙不一定是冲着我来的吧,没准就是想弄死你呢”,我耸了耸肩,没好气的揶揄道。
“咱俩暴露在外面这么久都没有被枪击,足以证明这是来救你的,只不过我很好奇,除了李家父子,还有谁会在意你这个小杂鱼的命?”,源清泉靠我这个人肉盾牌终于捱到了一块巨石边,松了口气。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我装模作样的摇着脑袋,好像是在认真的回想,其实心里正在盘算,这个人是来救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是来救我的,老子现在跑出去源清泉必然不敢追我,但如果不是来救我的,我这一露头,可就……
这次的机会如果不能抓住,一定会被源清泉挟持一辈子,对李家父子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