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提着小桶子和小黄狗冲了进来。
“熄蜡烛,熄蜡烛······”小正气喘吁吁。
“为什么?”小满问。
“快!”小正不等我们,一口气便吹灭了三支蜡烛,整个屋子都暗下来,壁炉里的火光打在昏黑的墙上,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
接着是男人手里带着一把草药冲进来,迅速关上了木门,将草药放下,把脸贴在门上,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男人屏住呼吸,双眼盯着纸窗,极像一个正在躲避着追杀的逃亡之人。
“怎······”我刚想说话,突然,纸窗上出现一个壮硕的黑影,按月亮的光线来算,那黑影足足比整个窗子还高,有半个窗子那么宽。我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脑中不断浮现着对过去美好的回忆。小正示意我们别出声,瞪着大眼睛看着那黑影。
突然,男人低下喉咙,对着外面的黑影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那不是我们的语言,音色苍老而低沉,音调断续而缓慢,仿佛每个吐出的字都有着自己的情感和历史,都像是这段话里一块不可或缺的零件。我心头一颤,仿佛被这些语言调拨了心里的某些想法,慢慢变得舒缓下来。那是一种能改变人心的语言,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都要神奇、纯粹、深入人心。我蹲下来,盯着窗子外的黑影。
黑影用同一种语言回话,然而更加细腻高亢,像是个女人,也像是在审问。
男人回答了一句,情绪激昂起来。
黑影发出了一句冷冷的笑声,把话拉长了。
男人盯着壁炉中的火光,思考着,回了一句短话,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黑影冷笑着,慢慢从窗边消失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乱动,盯着男人,像士兵等待着将军的指令。星猛地咳嗽了几句。
“没事了,快把蜡烛点起来。”男人解下蓑衣。
“那怪物是谁?”小正瞪大眼睛。
“这片林子里,不只有我们。”男人凑至星跟前,从腰中取出尖玉,让星含在嘴里,“先含着缓缓。在我煎完汤之前,不得吐出来半刻。”男人拿起一个陶罐,将草药悉数放入。
“叔叔,星的眼睛突然变白了!”小满被吓起来。
果然,星的两只眼睛不知为何,变成了纯白色。女孩惊吓着,闭上了眼睛。
“没事”,男人从柴堆里抽出一根木杵,用力向陶罐中捣去。“含着玉的人便会这样,这是我们祖宗传下来的说法。不仅如此,如果现在她能走出去,看黑夜如白昼。白色正因其不沾染其它的颜色才能有资格监察万色万物。光也是这样。”
男人抬起头,看着我们呆滞的目光,露出了笑脸。
“可能是我讲多了,小正,水烧开了吗?”
小正回过神来,看着炉火中颤动着的茶壶。水因沸腾已溅出来不少,浇在柴火上,不断发出“嘶——嘶——”的声响。
男人给星喂过药,把尖玉收起,浇熄了柴火,便去塔里住了。我躺在纸窗下,枕着手,透过小满破出的指洞望向天上闪烁着的几颗亮星。
蟋蟀的鸣声一直未停,屋子里紧缚着的是一种熟悉的闷热,壁炉中还燃烧着点点火星。这是我第一次在外过夜,我闭上眼睛,然而睡不着。那棵发光的白树仿佛已种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还有那些巨人的石像和那本神秘的古书。我睁开眼睛,从小洞里看见的是久违的月光。站起身,捧起樟木盒子,不为什么地走了出去。
夜空似乎在朗月的照耀下变得愈发纯净。繁星点缀在其上,串联着它们的是一条柔软的银河。林中越到深夜,便越发明亮起来,一层薄云覆盖在杂草之上,萤火虫便学着鸥鹭的样子在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