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郎，你……”中年男子面色一滞，急忙开口道。
“少年你来晚了。再说别提你家大人是管家，就算那城主来了要坐老朽的船，也要客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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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山国都没什么春色，山国的山，多是黄土。浊水确实降了，老船家手骨上的老筋明显凸起许多，手掌表面比沿岸的黄土高山还要支离破碎。浊水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泥，仿佛是要凝固一般，此刻浑浊的河水死死咬住木桨。男子名字叫做林封，被老头叫去一起划桨。船不大，却像是重了许多。
“乌老，这浊水上游，哪里有暗礁？”林封一边摇桨，一边擦着汗问道。这初春的太阳，到了午后，暖得有些过分。
老人没有名，整个落阳城的百姓都叫他乌老。乌这个姓氏很古老，而在落阳城里，只有他一人。乌老上了年纪，身子骨不如年轻人，他喘了喘气，想点一口烟斗，但是又喘得厉害，就离开了烟嘴。但还是没忍住，贪心地闻了闻烟味。
“四甲一轮回，代代帝王归尘土。这浊水里本没有暗礁。传闻四个甲子前，天山雪消，也是如今这个样子，后来不知怎么漫了几天暴雨，把天山上的巨石冲了下来，自此浊水就有了暗礁。”乌老的声音有点轻，似乎不是说给林封听的，像是自言自语，随后就沉默了，陷入了追思，“四月水赋谣，三月天山倒……天意变，天意弄人……”
山国不大，浊水不迢，半日时光从落阳城到齐城的路走了一半，浊水愈发低了，两岸红柳垂下的绿丝与水面分得越开。一路上经过很多小镇，山国依浊水而建，地势拉得很长，在大陆上很弱小。
“废都未废之前，只有一个林家，你是哪个林家？”乌老最终还是没忍住，抽了几口烟斗，换来一阵咳嗽。
“是那个林家，但那都是过去了……”林封眼神有些黯淡，但瞬间就转为坚毅，“也还没有过去。”
“年轻人，有些希望是好的，但你又有何期待？”乌老眼神亮了一下，显然有兴致和林封讨论这个，坐直了身子，努了努嘴，尽力别让兴致花在烟斗上，“当年林家何等风光，何等承礼，从你的谈吐言行就能知万一。而今没落，你不过几天普通人生活，又回去伤心地作甚？”
“家主逝世，临终前对我有所托。”林封用力地划了划桨，整个小船都晃悠起来，差点摆脱原有的路线。
乌老自知没趣，打了个哈哈，不再与他谈论这伤心往事。齐城倒是越来越近，远远就能看见城墙。废都也曾是国都，哪怕没落。横跨浊水有一座七孔桥，全长百余丈，来往车辆川流不息，但是城外的士兵却略显颓废，在这样盛大的场面里。齐城码头很大，酒肆是最先迎宾的姑娘，南来北往的客商路人旅人失意人得意人，都在春风里登上这个码头。如果来这里做官，虽然繁华，但却是变相的贬斥。
乌老的船显得小气，在码头的船队当中，齐城就在眼前，林封却突然感到怯懦，挪不动脚，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情绪里，一时竟迷失了。
“年轻人，不想上岸陪老汉喝一杯？”乌老拍拍林封的肩膀，有些生气地说，心想怎会有这样的愣子。
“咦，哦……”林封身子一颤，猛地惊醒，自知失态了，“乌老哪里话，刚才晚生触景生情罢了。”
二人聊了大半日，也有些熟络了，开起了玩笑，栓好了小木船，一同上了岸，进了酒家。旗帜千年飘荡，山国有着最文明的源头文化，喝着最烈的酒。
“酒家，来一坦上好的竹叶青。”二人找了一家小酒肆，林封还没开口，乌老却先叫道。林封笑了笑没说什么。
“来，爷俩干一大碗。”
“恭敬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