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安生的衣袖,压低了嗓门问道:“你真成小师叔了吗?”
走在最后的清觉还是没有想明白,不过是挑了担水的功夫,这个刚刚认识,看上去比自己师兄尚要小上两岁的小哥哥就变成了师叔。
安生的表情平静如镜面,然而内心同样没有完全消化,这有些荒唐的事实,憨憨傻傻的笑着答道:“似乎是这样。”
“你会像师父那样,用戒尺打我手板子吗?”相较于称谓上的变化,年幼的小和尚往往更关心落于实处的现状,比如那根可怕的戒尺。
好在于安生早已经习惯同这个年龄段的孩童交谈,有着丰富经验积累的他,笑嘻嘻的摸着清觉的光头答道:“只要你听话,我还可以给你买山下的糖葫芦。”
仿佛看到那些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正在亲切的向着自己挥手,清觉的注意力成功的从可怕的戒尺转移,浑然没有注意到嘴角趟下的一行晶晶亮的口水。
穿堂而过的风,卷起滴小和尚嘴角的口水,落在行走在清觉左手边的清远手上。察觉到手背上微弱湿意的清远,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熟练的从僧袖中取出块帕子,温和的擦掉清觉嘴角的口水痕迹。
走在最前方的澄海,看似看向前方的双眼,一抹余光却始终注意着身后的师兄弟,直到看到这一幕,两片朱唇咧开露出似有似无的笑。
攀爬过矮坡,周围的环境愈走愈幽静,人声渐不可闻,只剩下潺潺的流水与啾啾的鸟鸣。再走出一片茂密的竹林,出现在安生眼前的是藏于云山山坳中绿油油的宽广草甸。
很难想象,这样的深山之中,还藏着片平坦连绵的草地,不,或许称之为草原更加准确,这片草地四角向外延绵,一时间还看不到边际。
一幢灰色的木质小楼,孤零零杵在草甸的最中心。与漫漫草甸相比,小木楼就像是个不起眼的黑点。
然而安生一眼便在茫茫青草地中注意到了小木楼。当安生目光落在木楼上的第一眼,便再难将眼睛移到别处。
因为安生已经从青草的香味中,嗅到另一种香味。那是油墨印于纸张特有的香味,那就是书籍的香味。
小木楼没有任何标明它身份的标识,安生却能断定,这就是大报恩寺的藏经阁;这就是老和尚嘱咐他前来看书的藏经阁;这就是自己不远千里,走过大半个帝国只为看上一眼的藏经阁。
带着夙愿得偿的激动,安生看了澄海一眼。
澄海微微一笑,鼓励似的向着安生点了点头。
安生闭上眼,稍稍平复一下有些激荡的神思,然后抬起左脚一步向前迈去。
从草甸至小木楼,有一条鹅软细石铺成的白色石子路。安生这一脚迈去,正好将要落在这条石子路上。
小和尚清觉看着安生迈出那一步,似乎有些紧张,握着清远师兄的那只小手用力捏紧。
站在清觉左侧的清远,同样紧张的盯着安生抬起的左脚,仿佛这一脚踏下,就会发生些什么似的。
恰在这个时候,围绕草甸四周安静流淌着的天地元气,出现一丝波动。一道带着庄严佛法气息的灵力,如一支快速的羽箭,从安生身后射了过来。
那道灵力经过之处,在天地元气之间,形成一条肉眼看不到的天地元气被排挤成真空的通道。
境界高深的澄海和尚,轻“噫”了一声,挥了挥宽大的僧袖,便将周遭的天地元气卷成了乱流,变成无数把锋利的剪刀,便要把那支佛法的箭绞成粉碎。
然而本已经极快的羽箭,在澄海挥动僧袖的那一霎间,速度竟又提了三分。竟是在澄海搅碎它之前,一穿而过便要射向安生快要落下的左脚。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