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这是双怎样的草鞋,左边的一只没了鞋头,右边的一只丢了鞋跟,鞋底都已经磨穿。
少年脏兮兮的脸庞,风尘仆仆,掩住了他的五官,让人看不分明。只有双熠熠生辉的双瞳,彰显着青春与希望。
安生的身后背负着的是十一岁的花药。她的衣着虽然也很寒酸,却比安生干净许多。青稚的五官尚未张开,带着七分童真,还看不出少女的妍色。
花药的右手撑着把大黑伞。大黑伞与花药细瘦的胳膊相比,显得格外沉重。所以花药举得很吃力。饶是如此,她还是坚持把黑伞撑得高高的,似乎这样,就可以帮她的阿兄撑起一片天空。
花药的侧脸紧紧贴在安生的后背上,这样的姿势,对于花药早已经熟稔。自从安生在阴渠边上捡到这个双足残疾的稚女,他便这般背着她,走过了不只几个寒暑,多少风雨。
“阿兄。爷爷的墓,你当真还记得在哪吗?”花药隔着安生的后背,听着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声,问道。
“啊?自然是记得。”安生把托着花药双腿的双手向上举了举。
“可是,你当初连墓碑都没有立。那个小土堆会不会被野草埋没了。”花药锁着眉,担忧的说道。
“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长满野草是肯定了。我记得那里原就是片野地。”安生呵呵笑着说。
“你还笑。万一真找不到,可怎么办?都怪你,也不知立个墓碑。”花药抿着双唇,说道。
安生却不以为意,“安心啦。爷爷的墓虽然没立碑,但我还是做了记号的。不怕找不到。而且。”说到此处,安生的口吻也变得沉重起来:“当年不立墓碑,是爷爷自己的意思。爷爷做了一辈子乞丐。到老,连自己名字竟也丢了。而且,像我们这种人,天不管地不收。活着命贱如草,死后有个土坑,与野草相伴,也算是个归宿了。”
花药想起自己身世,若不是阿兄捡到自己,只怕当年已经冻死,就连尸首,怕也不知在哪只野狼肚子里。又想到阿兄,虽然四肢俱全,命途却比自己更加坎坷。思到此处,花药把身体紧紧依偎在安生的背上,仿佛从阿兄身上汲取丝丝温暖。
安生自小把她带大,最是知道她容易悲天悯人的性子,他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药儿,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最重要的是活着的本身。”少女把头深埋在安生的背上,语音有些沉闷。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最讨厌****的话本故事吗?”安生继续问道。
花药摇了摇头:“是啊,为什么呢?每次茶馆里说书先生讲这些故事,你都不耐烦的换地方。明明很好听的。”
“好听吗?”安生嗤笑一声:“你说的是不是最近些日子最火的石头记?”
虽然才十一岁,却也是情窦初开,对于这种故事自然没有什么免疫力。花药在安生背上把头点的飞快,却又想起阿兄最是不屑。
果然,安生说道:“官宦人家的小姐公子,为了情情爱爱,寻死觅活。看似饱受世态炎凉,人世沧桑。实则还不是吃饱了撑得,闲得发慌。
什么三生之缘,今世之情。什么红颜老死,春残花落。什么香巢已垒,鸟魂难留。
真真无聊至极。世间何曾有过不谢之红颜;聚散之期,本就无常。你听那说书先生讲的悲切。而我看来,生活本身比他讲的艰辛困苦万倍。
别的我们也不说,便讲三年前,爷爷刚去的那一年。天澜江以南,七个省干旱。我带着你,一路东逃。那时我也不过十二岁,你嘛,更是小。这一路半饥半饿。
若是让这些个娇声惯养的富家子弟,饿上个三天三夜。你看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