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开不久后,商队长来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毫不在意地上的污垢,在水果摊前坐下。
老婆婆单手捂着自己的脸,似乎不愿意让商队长目睹真容。
他就这样坐着,看着。很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
“乔琦,我知道是你。”
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微微颤抖的手。
“已经十年了,乔琦。我有多少个十年呢?已经十年了啊。当年,我们都错了,所以我们都被惩罚了。”
他拨开乔琦油腻粘结的头发,温柔的抚摸着那皱纹遍布的松弛皮肤。
这并不像是真正的上了年纪的人的皮肤,而像是把别人的皮拿来重新接上,面积不一导致的褶皱。
“十年了,十年了吗?阿海,你为什么要来看我,我这么丑,我这么丑……”老婆婆,不,乔琦,她的眼里酝酿满浑浊的泪滴。
“是啊,已经这么久了。乔琦,依莲死了十年了。”
“依莲,死了,十年了?”
乔琦并不是在说一句连贯的话——她只是在咀嚼这几个词语,然后拼凑起来。
于是视海又静静看着她。
“死,十年,死了,依莲?”
“对,死了。乔琦,依莲她死了十年。”
乔琦的感情一下子喷薄而出,她发着颤,牙齿也上下磕碰着:“阿海,阿海,不是我害死她的,不是我,不是我!是那盆花!对!是那盆花害死她的,不是我啊!”
“那盆花。”视海像叹气一样吐出这个词语,然后离开,只留下一个疯癫的女子。
“我是乔琦,我是乔琦,阿海来看我了。不对,不是的,我是依莲,对,我是依莲,阿海永远都会爱我的。阿海?阿海呢!阿海?阿海?阿海!”
女子尖叫着,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最后,把整张脸皮撕了下来。
那皮后面,是虬结的面部肌肉,混合着不显眼的五官,宣告着火在她身上施展的炮烙酷刑。
几个乞丐依然坐在原地。然后,最年长的两个老头子沉沉叹了口气,散着飞灰。几个六七岁的孩子互相拥裹取暖,渐渐没了声息,尸体很快干瘪下去,不久,变成了爬墙的藤蔓。最后剩下的一家“三”口,闭上了眼睛,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条小巷,是罪人们最后的归宿,因为无论是巷头还是巷尾,都有许多等待他们的恶灵。
两个老头被一队死状凄惨的雇佣兵分尸,而孩子们被一个脸色发青的婴儿吃了。
善恶有过,四令始终。
……
黑米和白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这件事——什么糟心的破事,闲着没事说出来干嘛。
第二天见到商队长的时候,这个朴实略清秀的男子与他们微微颔首。
思诺脸上带了几点寥寥的笑容:“商队长,我想做一些花糕,你知道哪家花最好吗?”
“最近几年,艾利亚尔德花店争艳,各色的花层出不穷。哪家花好我是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花?”
“最好的糕,最美的花。”
“最美的,我觉得,是风华无双的鲜红玫瑰。十年之前,有一家非常好的玫瑰花店,只不过现在没了。你如果要寻找制糕的花,这段日子里随意采买些蔷薇和兰,就足够了。”
“我的手艺,那些粗制滥造的批量货,配不上。”
大概是生活品质提高了,思诺的品味越来越挑了。
不知商队长心里有没有暗骂他,思诺点了头就越过人走了。
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