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已经不是少年,又如何不懂在自己身后发生的事情。
他回头望着自己来时的路。
那里根本没有路,只有薄薄的云雾,还有湛蓝的天空。
天空与荒原连成了一条白线。
他看的也是白线上的一个小点。
那里有一座城,名叫夏城。
那里还有一株梅,还有一座楼。
还有阿爸和阿妈。
夏何见过自家府邸前面那株讨人喜欢的梅树开了几朵零星的红花,却也见到了自己离开时,府邸里开了一地的惹人生厌的梅红。
那是死掉的人的血浇出来的梅花,自然惹人生厌。
他也见到了盛开在阿爸身上要人命的一大朵鲜红的梅。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便映到了心里。
后来在夏城南面一条小山坡上,夏何无数人在流血,流在一起的血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望去便也像是在小山坡上开了一朵刺目的梅,那也是讨人厌的梅。
再后来,遇见了一些人,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开了几朵梅,并且也想要在夏何的身上也要捅出那样的梅。
那是要命的梅,夏何怎么会让它们开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只好甩出了马鞭,在那些人的身上种上了永远不会老去的梅花。
他的手上也沾到了梅花的腥味。
追来的人不知道,夏城里的纨绔惫懒青年竟然是个修行者,事实上,他也才刚刚懂得了些修行的道理。
懂了便走上了修行的路。
至于杀人的道理,他也不过只是在离家时从家里的书房顺来了一本勉强算作武侠小说的小书。
他学着书上的杀了一个人,用那根用来教训老马的马鞭在追着要来杀他的人的身上开了一朵小梅花。
这便是他杀的第一个人,那是个急功近利的荒原战士。
杀人的经过很简单,简单到有些荒唐。
夏何只是挥舞着马鞭,学着小说话本里的那些故事里的主角一样,在马鞭上附上了自己刚刚才修行来的真元。
然后那人就死了。
夏何只记得那人死掉的时候怎么也闭不上的眼,还有那晚的小水沟里的水很凉,凉得渗进了他的魂里。
当然,这些梅花只有他看到,自己拼了命保护的小怜只是知道自己的哥哥第二天换上了一件不知道从那个部落里偷来的兽皮衣裳,不知道昨晚自己歇息的地方不远处的小水沟里浸了一件沾满了鲜血梅花的衣裳。
小怜还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夏何却不是夏城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将军少爷。
不知是不是见过血的缘故,夏何在小怜面前的笑容虽然还是晴朗阳光,只是在某些望向北面的时候,那样的阳光总会少一些,眼中的阴霾也总会多一些。
他本来与那不幸跌进泥泞的小虫没有什么不同,在他不远的地方穿过这片林子望见的土地便是那片恰好落在身边的枯叶。
只是现在那片枯叶上已经爬上去了一个可爱的小虫子。
而他终究还是要沉进走不出去的泥泞中。
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吧?
可是,他不愿再往南了。
他望向了北方,北方天地相接的一条白线上有他牵挂的人。
那是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
诸君好运。第二更,啦啦啦啦,虽然还是没有人收藏,也没有人推荐,连批评都没有,哎,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