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评的评语一出,你是不好意思问品评的人,他的评语的确切意思。因为时下的潮流就是玄言。任何事情都不明着说,要说的玄而又玄,模棱两可、甚至三可、四可,让你抓不着边,但是又好像是有很深的道行在其中,美其名曰玄理。如果你真的去问个究竟的话,轻则翻你个白眼,重则一万个傻瓜的帽子在等着你去戴。
众人意会的结果就是李博士是一位很有才能的教育家,他的学生会有很大的前程。很大的前程是多大?成龙成凤够不够大?关键词是‘龙凤姿材’,天下有哪个父母不盼望着自己的儿女早日成龙成凤呢?
李博士平日是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整天呆在家里研究学问。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李博士会收附近人家的小孩子,做几天的启蒙老师,但是从来都不收学费,也没有正式地开馆授教。
李博士教书那是有一茬、没一茬的,想到哪里讲哪里,讲多少算多少。意兴阑珊时,也不管教了几天就会把学生都给送回家去,转身又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大家也没啥意见,都是邻里熟人,孩子学多少算多少,打发时间罢了。
关于李博士的评语一出,事情的发展可就由不得李博士自己控制了,上至中护军大人、骠骑将军、太守、下至富豪大族、乡长、里长,这些人全都一股脑地都把自己的子弟送往李博士的门下。
李博士平头百姓一个,仗着祖上留下来的一点田产祖屋,也就管个一家人够吃够用,并没有多余的存货。李博士日常行事风格是多做揖,少出头,老实人一个。一下子突然惹来了这许多的达官贵人,一个比一个有谱,一个比一个有脾气,李博士哪里敢对这些权贵大人、强势乡绅摆半点谱、发一点点脾气?
尽管李博士一再声明自己无德无能,材不堪用,将来会误人子弟,有辱高门大户的抬爱,但是听话的人全把他的言语当作是谦虚的表现。这些权贵富豪之人用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束脩丰厚、前景广阔等种种威逼利诱的方法逼他收下这些子弟,面对成天拥堵在自家厅堂之上的各色贵人,百般无奈之下李博士万不得已地违心答应收下十名弟子,做起全职老师来。至于到底是哪十名弟子,就由各色贵人自己划定。
有些人不禁会问啊,这些权贵达人为何不把自己的子弟直接送到著名的名士那里学习呢?由名士亲自教导,对一干子弟的成材不是更加直接有效么?难道当时社会对名士的品评还及不上李博士?
当然不是啦,像嵇康、阮籍这种大师级别的名士,名声早已远播四海,全天下有点才学的人,无不钦佩推崇。就连当今的小皇上都要对他们礼敬有加,威势盖天的司马公更是几次三番地邀请嵇康出仕做大将军府里的高官而不可得、任由阮籍醉酒胡为而不加责罚。
嵇康阮籍之流是出了名的蔑视权贵礼法之士,不喜礼尚往来,三公面前不愿意屈身侍奉。整天醉心于吟诗作赋、喝洒饮茶,时不时扮酷耍帅地披头散发玩个性。从不正经上班,隔三差五地乘牛车郊游、穿木屐登高峰。
司马公大讲特讲遵礼法学孔教,再热的天气也要下属们穿礼服、正仪容,嵇康阮籍之流却一心学习老子庄子,崇尚所谓的自然质朴,整日地炼丹吃药,放浪形骸,弄些旧衣烂衫披在身上,就差把衣服全部脱光裸游了。
司马公以身作则、亲身示范什么是正襟危坐、非礼匆视。嵇康却在竹林里狂啸乱舞,论天论地;阮籍则趴在别人家的长几上、目不转睛地看别人的漂亮媳妇、好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嵇康阮籍之流虽然没有具体的出轨举动,但是他们的行为还是震动朝野、令人侧目。
因此好些有脸面的人是不太想让自己的孩子受这些名士影响、不希望子弟学习这些名士作风。当下的形势是小皇上不管事,虽然司马公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