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远远看到公差衙役都要绕道躲起来的“八大恶人”全仗孟超一路上暴风骤雨般不间断的风言风语洗脑,由此产生幻觉,错认为自己等人乃天神下凡,根本不惧宵小凡人,区区塞北官兵有何惧哉!
好梦不长,八大恶人的镜花水月被赋予者孟超毫不留情地戳破,回归到现实世界,那份久违的胆小怯懦重新复活,占据整个心田,尤其碰到了刘昉这位身经无数殊死战斗,受过鲜血洗礼的“煞星”,那呼之欲出的犀利杀气,岂是“八大恶人”这类人渣能够抵挡的。
“八大恶人”回归怯懦懒汉本色,心有余悸地瞄了面色不善的刘昉一眼后,全都乖乖地闭嘴不语,生怕惹恼眼前的军爷,只是怒视着孟超,思量着如何找机会一雪前耻!
北城墙的厚实马道上,李正懒洋洋地斜靠着女墙,左手慢慢摩擦胡子拉碴的下巴,看看城墙边一边单独站立的孟超,看看另一边骚动的力役囚徒,最后目光定格到执行公务的刘昉身上,饶有兴趣地自言自语一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北城门外城墙下的刘昉仅依靠气势就震慑住了意欲闹事的“八大恶人”,使少年孟超搅得略微混乱的场面迅速恢复了应有的安静。
一段小插曲过后,刘昉继续履行公务程序,点名!
一个个迥然各异的名字从刘昉嘴中念出,每个名字跟随着声调高低大小全然不同的应答声,千差万别的面容带有相同一致的惊惶不定。
随着点名的陆续进行,刘昉右手边的囚犯队伍越来越壮大,逐渐密集的人群早将孟超淹没其中,受降城和东九寨的官兵们都不约而同地遗忘了刚刚发生的插曲,集中注意力于自己的下注对象身上,囚犯内讧实属狗咬狗一嘴毛,看个热闹就可以了,但五铢钱的铜臭味绝对教人欲罢不能,流连忘返!
“娄定路。”
一息,两息,三息。。。。
刘昉的三息时效已过,第一个无人搭腔应答的名字横空出现!
娄定路!
来自受降城的押解官兵们三、四人一堆,随意地分散在力役囚犯四周,那些眼光不济,看人不准,郁闷输钱的官兵们无一例外都沮丧地耷拉脑袋。
当第一个无人应答的名字毫无征兆地出现时,无论参与赌局与否的官兵们各个抖擞起精神,眼冒精光地在还未点名的囚犯中寻找可能是娄定路的人。
尤其那些投注对象还未被点名的官兵如打鸡血一般,脖子伸得老高,只求自己这回撞上了大运!
此时,还未被刘昉点到名字的囚犯只剩下十人,巧的是“八大恶人”全在其中。
刘昉平静地等待三息过后,缓缓抬起头,默然扫视未被点名的十五人一圈,正欲开口说话,只听右手边人群中一个似曾熟悉的急促声音响起:“军爷,军爷,小人知道谁是娄定路!!”
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刘昉随意一想就有数十种方法让囚犯娄定路现身,但或多或少总得费些周章和手段,如果可以不费力气找出此人,刘昉乐于一试,至于找出来的人是不是真的娄定路,无关紧要,刘昉只要一只耳朵。
戎伍二十载的刘昉早已忘记同情心和恻隐心是为何物,作为在刀口上讨生活的职业军人,心慈手软只会让你更早地迎接死亡,城寨北面草原的胡夷游牧民族犹如奸诈阴险的恶狼潜伏隐蔽,伺机而动,发动致命一击,稍有不慎,就会葬身狼口,尸骨无存,刘昉已经记不清身边有多少战友丧命于一时的妇人之仁!
能够从血腥残酷的战场中存活下来的人早已学会如何让自己忽视那些摧残心灵的凄惨画面,变得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地挥舞手中利刃。
世道本就弱肉强食,弱者不会得到丝毫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