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立在冰凉地面的第三道人影。
“自接到主公的信后,末将等不敢耽搁,星夜统三百骑来护送主公西归。”张辽朝吕布感激一笑,解释道。
“是极!”高顺接言道。
“本候不在云中的这段时日,丁建阳可有异动?”吕布想到了这个人,此时的他已今非昔比,一朝近化龙,但多是名声地位之上,等到天下大乱,贵为并州刺史的丁原依旧是一座巨擎峰,横在前侧。但是并州只能有一个声音,只需要一个主人。
“丁刺史垂涎那些在黄巾之乱中百战百胜的老卒,想要连同许多中层将领一起招揽过去,被末将联合其余诸将一同镇压下去。”张辽平静着道。
“镇压?”吕布听出了弦外之音,那其中肯定布满了血腥与冷酷。
“是!”高顺冷声道。
“原来依旧有许多人抵不住诱惑,哪怕当初同生共与死!死了多少人,本候不过问了,你们,做得没有错!”吕布意兴阑珊。
张辽,高顺尽皆沉默,血腥镇压的主意是侯成,魏续等人所提出,但他们是默认的,亦是参与者。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袍泽之情对于背叛者,歌颂的永远不会是他们。
“我的黑石,它在哪里?自黄巾之乱结束之后,它回到并州,生活的还好吗?”吕布问道。
张辽,高顺无声对视,头微微低了下去。
“到底怎么了?黑石,它,它不会是?”吕布急声道。黑石虽是一匹战马,但他却从未将其当成一个工具,而是当成一个相偎相依的伙伴,黑石不仅是他九岁那年外公送他的小马驹,还代表了他童年到青年的一段最美好的记忆。
“不,黑石将军还没病殁。只不过它长时间未见你返归,近些日子有些闷闷不乐,后来更是喂它什么精贵草料也不吃,兽医说它再这样下去,很可能活不过几日。”张辽道。
“还等什么?快走!星夜回云中!”吕布骑跨上一匹骏马,就欲启程。
“主公,主母何罪?”张辽瞥了眼跪在地上许久的严情仪,突然问了一句。
“让她滚上来,哼,一介妇人,竟敢女扮男装,还敢跟铁骑一起前来。妇人不可干政,本候提过多少次!她以为她是我吕布的女人,就能无视军法了?”吕布冷笑三声,喝道。
“末将等有罪!”张辽与高顺连忙跪地请罪,说起来还是他们默许,不然主母根本无计可施。
“与你们无关!”吕布淡淡道。
“是,与张将军他们无关,是奴家要来,便来了!不干俩位将军的事!”严情仪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目秀眉清的脸,她泪眼婆娑,楚楚可人,只是心里面都快要委屈死了:他天天出外作战,沙场厮杀,她天天牵肠挂肚,日夜难眠。他连一封信都没给她写过,她却已偷偷写下千百封思念的信。当得知他回到并州,她百般欢喜,不惜拉下身份苦苦恳求,没想到一见面却只得到吕布冰冷的话语。说什么妇人干政,男人都会这样颠倒是非吗?
“上来吧,你难道还想一直跪下去?”吕布见到她的楚楚可人,心中莫名一疼,但她这次犯了错,他必须对她略施惩戒,不然何以服众?
“不用你管!吕侯爷的马,岂是奴家这个卑微百姓所能共乘得?奴家怕把您家马的毛压皱了!”严情仪站了起来,噘着嘴拍了拍腿上的泥灰,不冷不热道。
“反了你了!驾!”吕布狠狠一拍身下的马,朝着正装模作样揉小腿揉的欢快的严情仪狂奔而去。
扑面的冷风袭来,严情仪吓了一跳,继而绷起小脸,咋呼道:你来啊,撞死我得了!也省得让某些大贵人看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