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送他出了院子，在他上马车时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山鬼崇拜死亡，那他们为什么不自杀呢？”
“他们虽然疯，但毕竟脑子还没完全坏掉。”文吉答道，随后又叮嘱，“贤弟万万小心，你在这白路村日子还不长，山鬼的杀手很可能利用这一点暗算你，切记切记！”
季常府中，潘楼正在表示着不满：“大伯居然雇佣山鬼来对付那个路南行，动辙就要人性命，未免太过杀气腾腾了。”
季常却赞道：“楼儿，你大伯此举，才真是所图甚大，乃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之计。一者灭了路南行那小儿，保证圣帝秘藏的安稳，那路南行是路淮安的儿子，万一真让他找到了圣帝秘藏的蛛丝马迹，反而让我们手忙脚乱；二者，山鬼好杀人，流窜经过西运城时，多杀一些人并没有什么好奇怪吧？”
潘楼有些瞪目结舌：“大伯莫非是想杀尽这西运城内外世家宗门帮派？那可是几千条人命啊！”
季常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事一成，往后半个西陵府都得唯我煞虎帮是瞻！”
季常知道这侄儿从小生长在军中，不怎么接触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二哥追查白莲教，事情如何了。”
潘楼打起了精神，挺了挺胸：“这白莲教也真是可恶，表面上入教之人互称兄妹家人，实际上也不过是个非法的宗门，还煽动民心，动摇我华胥根本。在父亲追查之下，肯定无所遁形！”
季常微笑道：“好一个无所遁形！到时候由你捉拿贼首，只需你大伯在君上面前表上一功，你父亲就能更进一步，你也能早日接过骑督尉的担子啊！”
“父亲、父亲，你看了文先生送来的信了吗？”在一座府邸中，一个年轻人拿着一封书信慌张的冲进了书房。
“慌什么慌！你这个样子，哪还有张家大少爷、三品上人的风度？”张青云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张帆动讪讪一笑：“父亲，我、我这不是着急吗？季常竟然雇山鬼去对付那路有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父亲！”
张青云轻松的说道了：“放心吧，在解决路南行之前，季常是不会朝我们开刀的。他要让一些优柔寡断的家伙保持一种侥幸，一种他不会对西运城其他势力下手的侥幸。只要有人怀着这种侥幸，我们就不可能真正联合起来。”
张帆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是坐视不理还是……”
张青云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了，不要慌。别忘了，在这场风雨里，还有真正中立，一旦认真起来无人可挡的一方。”
张帆动若有所思的望向了窗外：“你是说，城主府？”
张青云答道：“我是说，官家！”
这一天，整个西运城大小势力全都在等待着城主府的反应。傍晚时，一支队伍出了城，那是由城主府管辖，六院之一的稽查院，专司城中治安职务。他们的任务也被打听了出来：调查白路村之命案。
看着桌上的一张纸，张青云摇了摇头：“这是城主府的警告，警告季常别想以山鬼杀穿西运城，可惜了……”
兴高采烈的张帆动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不是好事吗父亲，有何可惜的？”
将纸拿起来抖了抖，张青云道：“这任务书上只写调查，对稽拿凶手绝口不提，显然是城主妥协了，选择牺牲路南行，保证西运城稳定。大部份势力只怕是庆幸自己幸免于难，利用路南行对付季常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大概事不可为，所以我说可惜了。”
而被西运城众势力，甚至是城主抛弃的秦瑯，此刻对于一切还浑然不知。他只是很普通的看书，吃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