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身长八尺的壮汉,面色黑里透红,五官端正,脸相坚毅,鼻子如刀刻般挺直,浓眉下的双眼半闭着,头枕着双臂,似乎是正在观赏着被夕阳余晖染得微微发红的天幕。
一柄长剑。正含在朴实无华的剑鞘之中,斜压在他的腹部,随着他的呼吸轻起轻落。
坡顶上的男子继续说道:“这件事显然很危险,如果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癫狂道人玄真子的武功虽不如你,说不得我也只好请他出马了。
草丛中那人眼皮跳了一下,但他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微笑着说道:
“我说过要后悔吗?你最好趁着我酒意还没有消尽之前把该办的事情马上办妥,我只要喝足美酒之后,就算即刻杀头,我也不会有半丝后悔。”
坡顶的锦袍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出掌响击,“啪啪啪!”三声掌响之后,荒坡下西端的林从之中就立刻闪出了4条大汉,疾装劲服,各配刀剑,每人抱着一只紫黑色的大酒坛,步履轻盈的往坡上行来。
酒坛放下之后,锦袍老者又从怀内摸出了一叠银票,用一块石头压在了酒坛的熟油纸封之上。
“这里是二十万两银票,山东信久银号所开,你可以在八州二十四县任意兑成现银,这些只是预付的暖手,如果不够,你可以随时找我帮内的几个堂主,或者直接来找老夫也可以。”
锦袍老者说完,也不等那人回答,直接带着手下的四条壮汉,径自下了荒冈,朝西而去。
草丛中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大汉刚才所显露的一副馋酒不要命的样子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就好像荒坡顶上那4缸大坛子里装的不是陈年美酿而是凉水,坛上放的也不是银票而是废纸一般。
一阵寒风扫过,银票刷刷作响,秋草沙沙摇曳。
他依旧在那里懒洋洋的躺着,只是伸出右手捻了一支较长的草梗含在了嘴里,秋草的草梗很枯硬,含在嘴里毫无味道。
“嗯,真香!”
他这声赞赏刚一出口,右侧草丛之中突然车出一道寒光。一柄寸许宽钢剑朝他的右肋悄无声息的刺来。
恰在此际,他口中所含的草梗突然吐出,如箭一样的快,偏偏就射向那只持剑的手腕。
若不撤剑躲闪的话,手腕根部的内关穴就会被草梗射中,寻常一颗小石子打在内关穴上尚且受之不住,何况眼前这根疾劲比石子还要厉害的草梗。所以那柄剑立即缩回,斜抹,嚓的一声,草梗被钢剑一斩两断。
剑是好剑,剑术也尚算不赖。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你才能学的规矩一点呢?“
寒光一闪,长草纷纷而断。
剑还鞘声,一个人从他身边的山石后冒了出来,气恨很的说道:“你还敢说我不规矩?哼!项傲天那我早晚要杀了你呀!“
紫衫绿裙,玉颜乌发,是一个俏生生的少女,压倒肋一片衰草,坐在了项傲天的身畔。
项傲天任然躺着,但睁大了双眼,目光打在这少女姣好的身材之上,笑道:
“你若真的想杀我,下次千万不要擦那么多的胭脂香粉,从我躺在这起,就闻到二十丈外有胭脂香,幸亏一直在刮东风,不然东方帮主一定嗅到了,那岂不糟糕?“
“哼,我会怕他么?“少女撇了撇嘴。
“你倒是不怕他,只不过你的剑却怕他的刀,东方长白的‘卷龙刀’也许还不到十成的火候,而心蕙你的九天剑已经练得如火纯青。但我依然敢打赌,现在的你,连他的徒弟土昆仑都打不过。
心蕙怒啐了一口,以示不服。
“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