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的脸色,他一抹嘴旁的酒水,砸吧砸吧嘴,便开始向我们吐露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那些被尘封已久的,令人乍舌的历历往事,随着大舅的举手投足又一一生动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那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二年,中国又迎来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春天,许多有志青年积极报考,博取前程。大舅说他也是在那几年参加的高考,我一直以为大舅只是个山野村夫,胸无点墨,原来也是懂点文化知识的,要知道以前的高考,那份量可是很重的,我大舅是农村人,从小家境也不怎富裕,能够参加一次高考,在那时,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事,听说那时的考点设在县城,从村里到县城有大概15公里的路程,不像现在有水泥路柏油路那么四通八达,那时只有山间小路,杂草泥路,非常时期还要淌水路,交通十分不方便,而且家中拮据,不能提前一天去县里住旅馆,只能当天凌晨出发,靠着两条腿,走上个六七个时才能勉强按时到达考场。
大舅的故事从这里拉开了序幕…
“大牛”黑夜中传来一声喊,如同炸雷般,顿时撕破了黑夜地平静,“你倒是快点儿啊,婆婆妈妈的…受不了你。”
被唤作大牛的年轻人果然如牛般长得五大三粗的,如铁塔似的从黑夜里冒出来,在闪烁的手电筒灯光下,呼的抽出蒲扇大的手掌,一上来就推了那人一个趔趄,“你个崽子小点声…”说着回头有所顾忌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青砖平房静悄悄的,没有一丝要骚动的意思,大牛这才舒了口气,压低了嗓音责骂道,“好你个铁蛋,唯恐天下不乱啊,大半夜的,大呼小叫的瞎嚷嚷什么,吵到俺爹妈咋整,他们肯放我去吗,你这是要害我啊,还有大牛是你喊的吗?叫牛哥”。
一看大牛虎着脸,连珠炮似的责问,铁蛋马上变戏法似的换上一张笑脸,露出雪白的牙齿,忙不迭迎合道:“大牛哥说的是,我这不是怕你醒不过来误了时辰嘛,输了这,俺姐可要跟那姓胡的小子跑咯”。
“啥子?他敢?!”大牛瞪大了牛眼,“生产队上拔秧捆稻,拉木头打桩的,他哪样比得上俺,他以前就是个病秧子,现在病好了也就是个竹杆子…你姐压根儿就看不上他”。
“呀哟,你可拉倒吧,俺滴哥,现在这是高考,比的是笔杆子,又不是腰杆子,你啥都不懂,就咋咋呼呼的,不是报了名你就赢定了,你还得考上才行”。
大牛一愣,感觉有点道理,自己肚里那丁点墨水实在有限的紧,生产队上记个账什么的还凑合,但是高考是啥水平啊,又不是记账…他搔了搔头,眉头都褶成了川字,不经意间抬头望了一眼铁蛋,哎,对了,顿时有了主意。
铁蛋瞧这看过来的眼神明显的不怀好意啊,心理暗道要糟糕,果不然,大牛抚着下巴,满脸堆着笑意,右手友善地拍了拍铁蛋的肩膀,一张大脸顺势贴了上去,害得铁蛋慌忙躲过,他可不想闻到汗臭味,“我说蛋啊,哥平时待你如何。”
“这个…真不咋样…”未等铁蛋说完,也不管铁蛋要说什么,大牛一概置若罔闻,继续没羞没臊唱着独角戏:“是的,俺可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想平日里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这百八村里地谁敢欺负我牛哥的老弟…铁蛋弟弟你…所以嘛…呵呵…”顿了顿厚着脸皮道:“所以啊…这次考试你偷偷地把答案给哥抄下,哥知你文底不错吧,这种高考没问题,嘿嘿,也算是报答哥大恩大德了”。
铁蛋心里暗骂这牛哥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啥时候好吃的给过一口,都是反过来的好不好,隔三差五就跑来自己家里蹭饭的,干点砍材挑水的杂活来讨好我家姐,这时却把自己说的如何伟大,呸呸,真不要脸,对付这种人看来自己也要勉为其难得厚点脸皮了,“我说牛哥,你这是要当我哥呢还是姐夫?”铁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