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天气已经变得很凉了,可是我的女朋友蓝兮云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一阵深秋的晚风吹过,我缩了一下脖子,竖起衣领,提着刚刚从街那头买回来的一兜啤酒往她最后消失的那家旅馆快步走去。
在拖着麻木的双腿爬了三层皲裂的楼梯之后,我回到了那间对我来说犹如黑洞一般的客房里。从里面锁上门,然后我瘫坐在那张凌乱的沙发上,接着从兜里掏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猛得喝了几大口之后,把目光再次集中在我对面竖立着的十几块木板上。
这些木板是我从工地拿回来的,现在它们被我用房间中的凳子、椅子还有工地上拿来的各种工具支撑着,就好像美术学院的画家们所使用的画架那样,依次摆在我所坐的沙发面前。
与画家们一样,我也在每一块木板上都贴了一张画。只不过所不同的是,我贴的这些绘画作品上面画的内容,不是优美绚丽的自然风光,也不是什么著名的标志建筑,更不是什么裸体的美女模特,而是一个又一个的用黑色画笔素描出来的婴儿。
在黄昏里昏暗的光线映衬下,一张张杂志封面大小的画纸显得十分的苍白,而画上的一个个婴儿,也显得越发的诡异。
他们每一个都赤身露体,身体的姿态各异。画下它们的画家以高超的绘画技术,不仅把每个婴儿的动作神态都画得活灵活现,把每个婴儿皮肤上的毛发都刻画的细致入微,甚至……甚至连每个婴儿的眼睛都雕琢的栩栩如生。
我几乎能看到从每一个婴儿的瞳孔里,倒影出来的自己的影子!
没错,这些婴儿虽然身体的姿势每一张都不相同,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眼睛全都死死的盯着我!
他们的脸上,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不哭不笑,有的又哭又笑。而有的则完全的面无表情,脸上透露出与婴儿的年龄完全不相配的成熟、冷峻、阴暗、狡猾……
虽然我已经盯着它们看了多日,几乎已经把每张画的细节都印在了脑子里,可是这个时候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发毛。但是我没有胆怯,我腾地一声站起来,把罐子里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用力把易拉罐捏瘪朝着其中一块木板上狠狠的砸过去。
“我不怕你!”我有些失控的吼道:“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没错,你的样子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不过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管你是谁,我都永远不会放过你!把我的蓝兮云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然而屋子里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我剧烈的喘息声。
“啊!”我失控的大吼了一声,愤怒的冲上前去,对着那些木板拳打脚踹,把它们野蛮的打到在地。
一阵疯狂之后,我渐渐冷静下来,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四周一片狼藉的样子,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的空荡感。
兮云!你在哪里?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灰暗的下午,那是一个月之前……
“我怀孕了。”
当时我们正并排走在县城里一条人不是很多的大街上,一开始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突然间蓝兮云停下脚步,面色从容的看着我说出了这四个字。她宣布这件事的语气,几乎就和宣布今天晚上她想吃什么一样的淡定,以至于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额……你说什么?”我当时有点不知所措,倒不是不想负责任,而是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儿会用这种语气来向男人宣布自己怀孕的消息。
“我怀孕了。”蓝兮云用同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然后淡淡的笑了一下,开始继续向前走,边走边对依然留在原地的我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