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殿中人声嘈杂,依旧盖不住那人洪钟般响亮浑厚的嗓音,大伙齐向殿门口望去,却见一名赤面银髯的高大老者,一脸怒色,大步走了进来!
青帮三老一见来人,登时没了脾气,一个个夹着尾巴,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老太爷!”
银髯老者横了青帮三老一眼,冷哼一声,将三人晾在那里,快步迎上杜心武、司徒美堂等人,抱拳笑道:“杜龙头,司徒老弟,诸位大佬,各位宾朋,没想到老朽临死前还有机会与大伙欢聚一堂,真乃人生一大快事!等典礼后,老朽做东,咱们去全聚德,吃烤鸭,好好喝几杯!”
杜心武抱拳笑道:“老哥您能赏脸来北平,那是给我杜心武面子,请客吃饭的事情,就甭跟兄弟争了!”
杜月笙三人闻言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暗叹:“老爷子已经归隐林下,多年不理世事了,杜心武肯定事先得到了我们要来的消息,否则怎么可能请他出山!唉,杜仲安这小子到底和杜心武什么关系?龙头为何铁了心要扶他上位呢?”
大伙众星捧月般将老人迎到主席台就坐,杜心武为魏爽引荐道:“张仁奎老前辈乃是青帮大字辈的长老,从国民政府辞职后,创办了仁社,门人弟子都是当世名流,随便拉出一位不是封疆大吏,就是社会贤达!当今之世,有我杜心武办不到的事情,可没有老爷子办不到的事情!今儿个老爷子千里迢迢来捧你的场,那是多大的恩情,你可要和张老爷子多亲多近才是!”
其实,魏爽对张仁奎与仁社并不陌生!
抗战初期,不战而逃、被蒋介石杀了祭旗的山东省主席韩复渠就是仁社成员,张仁奎的门生!
七七事变前,韩复渠曾想利用日本人的势力,割据山东,与南京政府分庭抗礼!蒋介石为此亲自请张仁奎前往济南游说,韩复渠才悬崖勒马,没做汉奸!虽说最后韩复渠还是没落好下场,但是,张仁奎一句话,抗战史上少了一名投敌叛国的大汉奸,由此可见,张仁奎在黑白两道的影响力何其之大!
其实,魏爽心中也明白杜心武若想让他继承洪汉堂,做龙头山主,没有张仁奎点头,这事儿多少有点悬!所以此刻一听杜心武用话在点他,二话不说,倒头便拜!
张仁奎见状呵呵一笑,伸手托住魏爽的胳膊,笑道:“五爷,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老朽也没带啥贺礼,你这头儿就免了吧?”
杜心武见张仁奎婉拒了魏爽大礼参拜,心中就是一动,暗忖:“老爷子这么做,还是对仲安不放心呀,如果今天他不点头,仲安想开洪汉堂,恐怕又要大费周折!”
想到这儿,杜心武冲着有些尴尬的魏爽,笑道:“自从洪汉合流,成立同盟会以来,总理改革了帮会礼仪,三跪九叩早就成了老黄历,老爷子之所以不受你的头,原因正在于此,可是洪门尊师重道的传统不能变,头不磕了,躬总是要鞠的!”
魏爽闻言心领神会,急忙整理衣冠,深深鞠了三个躬儿,恭恭敬敬的说道:“晚辈杜仲安,拜见老爷子!祝您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威震华夏,忠义满堂,多杀汉奸!”
张仁奎手捻须髯,笑眯眯的听着魏爽的吉祥话,待听到‘多杀汉奸’时,不禁微觉错愕,笑问:“小老弟,像你这样的拜年话儿,老朽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倒说说看,为啥祝愿老朽多杀汉奸啊?”
魏爽对于张仁奎的事迹多少有些了解,行礼前,早就打好了腹稿,闻言笑道:“晚辈常听杜龙头说老爷子当年以一口铡刀参加义和拳,扶清灭洋,杀的洋鬼子尸横遍野,鬼哭狼嚎!只可惜满清政府卖国贼太多,关键时刻,调转枪口,帮着洋人镇压了义和团!”
张仁奎听到这里,登时忆起往昔的峥嵘岁月,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