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语气平淡，平淡的让人有些无法在意。
一个凡人，本就不会让人太过在意，而更何况是一个混杂在一群修道圣人中的凡人，这只会更加令人无法在意。
可是，他宁公然却在意了。
他并不是在意少年刚刚说的那句话，他更在意的是少年身上总会散发出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息，这气息他很熟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这气息他曾恐惧过，也曾惊叹过。
可千年过去了，这熟悉的气息他早已淡忘，可现在却又不得不去想起。
只是他真的会是他吗？
宁公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的答案，他只能尽量去保持自己的表情，淡淡问道：“为何你不怕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这本是一种气节，更是一种洒脱。
万年前，帝国古都出了一个唐子畏，他仙道所成，一手乾坤卦呼彻万里，却甘心只愿田间锄作，这是他的气节，也是他的洒脱。
万年前，鹿象山出了个剑神张秋君，本是书生凡家的他，却从书中读出剑道，一手书生剑，化剑意为秋水，化秋水于苍穹，又化苍穹为剑意，有人说他的剑只指苍穹，更是苍穹，可当他被苍生天地背弃时，他却没有遗憾，也没有落寞，这也是他的气节，也是他的洒脱。
一息朝变，便就一世浑浊。
他真的不怕死？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不怕。”
这是少年给出的答案，语气仍旧平淡。
宁公然看着孟生那双清澈的双眸，转而轻轻一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件事吗？因为身为凡人的你，你本就应该毫无理由要去了解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想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吧。”
“你想死。”
宁公然这句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或许我本就是个………”
可孟生这句话并没有说完，而是被一旁脸色极差的洛太古打断了，洛太古走至孟生身前，脸色无比凝重的看了一眼孟生，说道：“你应该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孟生与洛太古之间曾有过三个约定，而眼下孟生显然已经打破了第一个约定。
孟生并未退缩，而是抬头与洛太古对视，眸子里闪烁着不输于洛太古的光芒，说道：“信任是相对的。”
这六个字很简单，可洛太古似乎瞬间明白了些什么，隐隐猜出了孟生话语之中的意思，洛太古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出口，而孟生也早已背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对宁公然说道：“死不死的，我真的无所谓，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吗？”
宁公然没有立即回答，目光不断在洛太古与孟生两人身体之上转换着，孟生并不担心他能够看出什么，也不在意他能看出什么。
“小兄弟气魄凌然，虽一身凡躯，可也少有人能与小兄弟相比，可是小兄弟似乎忘记了一点，凡躯毕竟是凡躯，那千年前的战斗毕竟属于我们修道世界，而小兄弟并不身处其中，他日如果小兄弟能够踏上修道之路，再来寻找老夫，老夫定当知无不言。”
宁公然说完衣袖轻挥，转身而去，他相信，除了孟生不会再有人追问，他很自信，自信的也很有道理，随后宁公然在所有的人目光之下，踏上了那道千层青苍老旧石桥阶。
见宁公然已经踏上石阶，石阶之下的阴老九与常无忧对视一眼，颔首同时轻点，便也一同踏上往宁公然的方向追赶而去，而一开始还是有点迟疑的小家宗门门主或是清观道主也是渐渐有了底气，或许是宁公然之流给了他们勇气，或许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