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再高的学府,都会有这样的人在。毕竟人情世故,是中国流传最长远的文化之一。
夏姨在一边说道:“主簿大人,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姨请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那就恕妾身多嘴了,”夏姨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最近令侄来揽月楼的次数似乎有些多了,彻夜运动…年轻人嘛,有冲劲是好的,但也需要适可而止,您说是这个理么。”
张邺城电脑头,却没有在这方面说什么,“多谢夏姨告知,我会教导他的。炳林啊,听说你现在在揽月楼工作?”
黄炳林一愣,“是的,蒙夏姨不弃,在揽月楼兼职做一名乐师,混口饭吃。”
张邺城点头:“小小年纪懂得生活艰辛,肯努力愿拼是好事。乐师是一种工作,兼职做做倒也没什么,但你志在科举正途,名声却是很重要的。听说你现在就住在揽月楼里,虽说不是不可,当对于你而言终究非长远之计,我个人的意思,你还是搬出来住的比较好。”
闻言炳林心中一动,连声感激。他来到这个时代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接触的人事并不多,很多这个时代的伦理道德要求并不熟悉。当初想到揽月楼找份兼职的工作,不耽误学习的同时,也能挣点钱,减轻家里边的负担。家贫,有个地儿住着,不被风吹雨淋日晒就好了,到没想那么多。现在张主簿猛然提起,炳林这才注意到,此中的厉害关系。
张邺城也是看着炳林不错,才有了提点之心。科举制度乃国本国策,所有地操作流程,都有着非常明确的规定制度,第一关的县试,考生报名时就要向本县衙署的礼房报名,填写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三代存、殁、已仕、未仕之履历;或者出具同考五人互相保结,或出具本县廪生的保结,保证参考者身家清白,不属于优倡隶皂之子孙,以及没有冒籍、匿丧、顶替、假捏姓名等情,然后方准应考。
在这时代,琴弦丝竹是雅是乐,但乐师的地位却低得可伶,青楼妓馆的乐师地位更是如此。不少在青楼妓馆的乐师,甚至直接被贬为贱籍!黄炳林在揽月楼当乐师已经极其危险了,如果再被人发觉住在青楼里,被有心人发现,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
夏姨呵呵笑道,“妾身对炳林也是很是看好的,如果炳林不在揽月楼住了,那妾身就把住宿费一并算给你,炳林你看300文怎么样?”
黄炳林看了一眼夏姨,300文不多却也是一笔不小是数目,在县城了找家不错的店家,一个月租金也够了。正常来说,夏姨是没必要出这笔钱的,一切都是看着张主簿的面子。夏姨问他怎么样,其实不过是看张邺城的反应。
黄炳林自然不会反对,笑道:“夏姨宽仁,炳林在此先行谢过了。”
夏姨颔首,张邺城点头:“炳林啊,你家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哎…你要用功读书,将来在科途上暂露头角,光宗耀祖。”
张邺城说得自然是退婚的事,黄炳林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那点破事。不过,这张主簿做为县衙的三把手,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要经他之手,对于地方县志和名人方物有所了解,也是为官之道。官员没到一处上任,先要摸清地方县志和该县的士绅势力构架,才好正确施政,不至于处处受制于人。黄家退婚一事虽小,但毕竟黄老吏参与了进来,自然引起了县衙的关注。要知道,此时县衙里坐在椅子上的几位把手,都是将黄老吏干掉之后,才开始掌权的…
之后张邺城又温言劝学了许久,这才让送与后者五两银子,说是为了感谢炳林药方的酬金。炳林现在正缺钱,自然不会跟张邺城客气。笑呵呵的接过,道了声谢之后,跟着夏姨向外走去。
出了张邺城院子炳林才彻底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