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文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感受着凉爽的秋风，心里的愧疚稍稍减弱了几分：“四郎，你是不是想读书？”
“对！”黄炳林说道：“在山上的时候，我已经跟老师学过字了，不用启蒙了，我可以直接跟先生学八股制艺。”
黄金文盯着后者眼睛看了半响，样子不像作假，又回想起之前在家里那纸休书，这才确定黄炳林所言不虚，良久之后才下定决心：“四郎，爹尽量帮你争取到名额，你也知道的，咱家实在拿不出学费，所以爹也不能保证。”
黄炳林看着父亲眼中的坚定，心中感动，微微一笑道：“爹，没事，就算家里没钱，选的不是我，那我就自己出去工作，总能找到钱读书的。这些年在山上我可是学了不少本事的。”
看着黄炳林懂事的样子，黄金文笑了笑，又恢复了平日的憨厚模样，“好好，知道你有本事。”
黄炳林在山上跟刘老确实学到了很多，四书五经，八股制艺，都是有着不错的水准，这些本事考举人或进士或许不成，但他相信，考一个秀才还是不成问题的。之所以要县城入学，只是为了一个出身罢了。下山前刘老与他解除了师徒名分，那么他就不能无师自通。
这是旧道德礼教盛行的时代，三纲五常、三从四德、鬼神宿命等等大行其道，像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主角一样，主角光环能照死人，上来虎躯一震就天下归心，金手指天下无敌的，纯粹扯淡。如果你穿越后这样搞的话，绝对逃不过被村长厘正之类给烧个灰飞烟灭。
在这科学发展落后，思想落后，人吃人的封建社会，你稍有异常，就有可能被人当成妖怪附体给活活烧了。就是像纪晓岚那样的绝世天才，也是要有老师才能一步步艰辛的迈过科考的门槛，16岁才取得秀才功名。
这可不是夸张，黄炳林在山上的时候就遇到过一起，隔壁村一个老头就说了几晚梦话，就被强行灌了一大碗符纸烧成灰搅拌的“神水”；又有县城王婆子在县学附近学胡姬说话，被当成老鬼上身，给绑在柱子上暴晒了三天三夜……
父子二人就那么在江边坐了足足半个时辰，等身上衣物全干了才往家走。
……
……
当二人踏进家门的时候，却是恰巧听到大伯一家所住的方向传来一阵恐惧的惊呼声。
却是老爷子在体罚大伯。
“让你朝三暮四，”
“让你不思进取，”
“让你好逸恶劳，”
“现在好了！考了20年没混个秀才！让人欺上门来了吧，啊！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抽你个败家子……”
噼里啪啦一阵肉体拍打声，老爷子似乎终于是打累了，坐到藤椅上歇了歇，润了润喉咙，“老大啊，不是为父心狠，为父这都是为你好！咱家这么多年来，吃糠喝稀的，钱都给你读书考试了，人家比你还小五岁，取得童生比你晚，如今已是秀才老爷了！可你还是……”
“从今天起，到科试之前你就呆在阁楼里吧，早中晚三餐我给你备好送去。”
一日三餐，在黄家绝对是非常奢侈的了，也是大伯黄金权是读书人，费脑子能有这样的待遇了。
此刻，身在福中的黄金权却是如遭雷击，这是要把自己彻底软禁啊。以前就是到小黑屋里温书，到了晚上也能出来和老婆家人吃个饭，搂着婆娘睡个暖觉，以后……
“爹不要啊！”大伯黄金权声泪俱下，哽咽着求饶道：“爹，我以后一定专心温书，一心一意做学问！”
黄炳林听着大伯的话差点没能忍住喷出来，这么多年来，你有往农田边上站过半刻钟？有做半天家务活？有那件事是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