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走了。”说着,从妈手里接过被她整理了三遍的迷彩背包。一个磨毛了边角,打着不显眼补丁的军用背包,是阿爸当年退伍时背回来的,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阿妈穿着一件侗家人再普通不过的硬布衣裳,单纯黑色的布鞋。一根有些发黑的银簪固定着一头长发。她最爱她的头发。
阿妈用她粗糙的手指将鬓旁多余的短发绕到耳后,尾随着我的脚步来到门栏旁边,不舍的说道:“熏在学校能做好。等你回来时,妈给你把春天腌的鱼炒出来吃。”
村里因为我要去那所深山谷里神秘的大学校而来了许多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他们围在我家门口的小路上。似乎去那所学校的是他们自己一样,大家脸上都发自内心的笑着。临走时,我让阿妈不要出来送我。
走出家门,阳光洒满了马路。沿着这条全村最好的水泥路,我毫不犹豫的渐行渐远。
今天是我高中生活的第一天。背包里面装着几件夏装,和几本郑老师送给我的书。
郑老师是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和那个藏在深山谷里的大学校一起来到我们村的。在我缺失父爱的童年里,他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他是那所大学校里的语文老师。同时,他也被我们小学的校长戏称为本校的荣誉校长。因为,在这六年里,他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我们小学。无论是语文,数学还是英语。他都耐心的帮助像我一样基础薄弱的农村孩子。
郑老师在我上初三的时候告诉我,德胜高中为了回馈乡里让出土地,决定在我们村这一届的学生里录取一名成绩最优的学生。为此,这一年我把我所知的努力都用上了。
大学校的全名是德胜高级中学。它是一所由德胜集团出资修建并经营的私立高中。早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听村里的大人说道,是一种叫雾霾的隐形杀手把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逼来了我们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
德胜高中的学费特别的昂贵,我想那一定是一个我没有听说过的数字,而且不是说有钱就能来读的。
郑老师告诉我,德胜高中是一所不同于其它所有高中的学校。那里的学生要靠自己的能力来获得生活费,并不是向他们富裕的爸妈伸手。
这说明,从考入德胜高中那刻起,我就和所有高一的新生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最重要的原因是,爸爸在上海打工时工作的公司就是德胜集团的一家子公司。他失踪的八年里,我从不相信他是故意抛下我们一家人的。竟管希望渺茫,但我希望有生之年,还能亲口问他离开的原因。
这条不宽的马路一直通到山上。在贵州,垂直气候很明显。雨下下来时,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平时在地里干农活穿的军绿色的雨衣。不一会儿,水滴便成股的在雨衣的皱褶里肆意流窜。
这期间不时的有几辆看起来很贵的越野车从我的身边驶过。然后车子发出的刺耳喇叭声仿佛震动了整个山头的松果。山里起雾了,我眯起眼睛继续向山的深处走去。
即使这所贵族学校建在了深山里,也无法阻挡这些富家子弟高昂的姿态。他们有的把音响开的很大,疾驰而过。有的故意放慢速度,用探索性的目光安静地从我身上扫过,然后转头与他的父亲聊起来。也许这些人就是我的新同学。
虽然,现在是上午十点。但是因为在山里的原因,看起来就像傍晚一样。我眯着眼睛,隐约中似乎看见了一些白色的屋顶。于是我加快了脚步。
因为,今天是开学报道的第一天,郑老师很忙碌。我也并不打算一开始就去麻烦他。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在我前面缓缓的停住。当经过我时,车里人将车窗摇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