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
笛声舒缓、哀怨。那是一种颇为让人动容的笛声。我仿佛正从一片被蚕茧包裹的朦胧世界里挣脱出来,来到了我眼前的这个现实世界。那一时刻,我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真实的存在感。
不论是整个身体还是心智都开始呈现出一种非常简单自然、放松轻盈的状态。
我明明是靠在崇刚哥肩膀处一动不动的,但是我怎么感觉自己却像在远离他一样?
我试图抓住他的衣袖,但是发现手掌竟然什么也不能握住——我的灵魂已经从我的身体里脱离出来,成了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物质。
灵魂浮在我肉身的头顶,风吹着它,使它将要向更高更远的方向逃逸。我拼命地抱住肉身的头颅,可灵魂的下肢像旗帜一般在空中飘舞。我便用尽全力,将下肢也缓缓收回,牢牢地盘起扣紧肉身的脖颈。
一点风都会成为我的灭顶之灾。我算知道了。
我试图大声叫“崇刚哥”,但是却发现自己犹如身处真空世界一般,所有的声音都被打回。我痛苦地哭着叫着,周围的世界却未发生丝毫的变化,大家并未注意到这一切。
原来我的魂灵别人根本是看不见的,我伸手摸着崇刚哥的脸,那张让我欢喜的脸,滚热粗糙的脸,他却竟然也没有任何感觉。
于是我真的确定了——我已经彻彻底底地沦为没有任何触感的“零重人”。肉体依然在,但是任何人都已经看不到真我的存在了。
这个时候,我的灵魂看到伴随着“唱魂笛”的笛声嘈杂不齐的脚步声,金属镣铐互相碰撞时发出的哐啷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
服役的队伍开始出发行进起来了。
“好歹比赤身裸体的男女囚犯强一些”,我努力开导自己。他们是彻彻底底地上缴了灵魂的人,背上统一地被烙上了“货真价实”的梅花烙,彻头彻尾地净是些没有思想和意志的“空壳”,叫他们“活死人”也并不为过。
女的都是蓬头垢面的,长发挡去了脸的大部分,低头半弯着腰,因而根本无法看清楚她们倒底都是怎样一副容颜。双臂在身体的两侧毫无生机地垂着,并不会因为行走而前后摆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听到了远方传来了什么声音,还是她们灵魂在回光返照,偶尔她们也会猛地抬起她们的头,直起身子,头发顺势倒向脸颊的两侧,露出一双双阴鸷的眼睛,和半张许久没有见过光线的脸。这时可以借机一窥她们的面容。
她们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亦或是那个只有她们听得见的来自遥远的呼唤在她们的心底激起来一层层巨大的波澜。
她们的内心正有一股异常的暗流在秘密地集结,等待着爆发,撕毁眼前这个让他们无比苦楚的世界。可是不一会儿,她们便又慢慢地弯下腰来,刚才透着绿色杀气的眼睛们又恢复到最初的那一潭死水般的沉寂,脸上也继续没有任何表情,如果非说有的话,也只能说他们的脸上统一地写着“绝望”二字。仅此而已。
身体上被烫上了囚犯的编码,想必动用烙铁的那个时刻一定是非常凄惨的,背上一道道鞭子抽打留下的疤痕恐怕是一辈子也难以抚平了。
男囚犯都是些有着黝黑皮肤的精壮男子。他们小腹处也被人用烙铁烙上了编码似的文字,和女囚犯身上的共同起到一种震慑男女私交行径的作用——看,这就是下场!
他们正值盛年,****迸发,忍不住尝试新鲜的东西,却不想已经触犯了丧失谷苛刻的律法,被逮捕,执行着惨无人道的刑役。
这确实值得人们唏嘘悲叹,但是自己的处境更让我担忧。现在,我的魂灵漂浮不定,只靠我用蛮力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松开恐怕永远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