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兴起,穆仲怀忽然想到了一首词,只是全词一时有些记不清了,那句“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却念出声来。一边的谢道韫许是用过了晚膳,只是尝了些鱼肉便停住不食了,听得穆仲怀吟出的这句词,不由得眼前一亮,问出声来。
“仲怀,此处可是化用了张翰张季鹰的典故,只是此句非诗非赋,长短不一,令姜倒是从未听过,不知是何种文体?”令姜是谢道韫的字,晋时男子十五成年,就会拥有自己的字,士人之间往来多以字相称,只是冠礼要到二十才行。字多是长辈所赐,以示期望,穆仲怀只希望自己到时能得到一个正常点的字。
“这一句确实非诗非赋,因为它叫做词。词者,可和曲而唱,抑扬顿挫,韵律错综变化、句法长短参差,感情浓烈深挚。乃家师所创,我只是偶得这一阙,只是不知何时能够补全。”穆仲怀又把锅丢给了现在已经不知在何处的清溪老人,话说有这样一个师父还是挺方便的,许多不存在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可以扔到师父身上,侧面宣传了师父清溪老人的伟大形象,师父肯定不会怪自己的。
谢玄难得的停下了筷子,饶有兴趣的附和道:“确实休说鲈鱼堪脍,如此清蒸亦有好滋味啊,只是仲怀,这词应该不是只有这一句吧,可否全念来听听。”
“自然是可以的,献丑了。”确认了辛弃疾的这首词中没有什么超前的典故,清了清嗓子,缓缓将全词念出。“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此词确实是气势雄浑,建康十分秋色,此词已得七分,这树尤如此可是用了永和十二年,桓大都督北伐姚襄之时,途经金城,看见自己早年担任琅琊内史时栽种的柳树已经有十围那么粗壮,泫然泪下之下所发出的“木犹如此,人何以堪!“之叹。”谢玄问道。
“确是引用了桓大将军的金城泣柳之事,”穆仲怀回答道。
“那“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又是引用的何处典故,怎么从未听说过?”谢玄又接着问道。穆仲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处的典故他也不知道是引用何处的,但既然说是自己所做,总不能说自己都不知道吧,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忽然听到谢道韫悦耳的声音。
“这句“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应该用的是东汉末年,名士许汜去看望陈登,陈登对他很冷淡,独自睡在大床上,叫他睡下床。许汜去询问刘备,刘备说:当今天下大乱,你却忘怀国事,反而求田问舍,陈元龙当然瞧不起你。如果是我,我将睡在百尺高楼,叫你睡在地下,岂止相差上下床呢?之典,仲怀,不知我说的对还是对不对?”谢道韫说完后向着他求证道。
“确是引用于此,还是道韫姐聪慧”穆仲怀只是有点印象,好像就是谢道韫所说的典故,也就顺坡下驴了。
“七兄,说了多少次让你多看点书,不要学植不进,你偏不听,结果连这个都不知道。”得到了穆仲怀的肯定,谢道韫数落谢玄道。
“行了行了,是学生资质愚钝,多谢道韫先生教导。”谢玄端正身体,双手相合,给谢道韫行了个礼,笑着打趣道。
看着嬉皮笑脸的谢玄,谢道韫微微摇了摇头,“算了,没时间与你分说,不过,仲怀,我也是听琰儿说你有一篇《千字文》,让五叔大为赞叹,所以想来借书一观,不知可否。”谢道韫话锋一转,说明了自己的真正来意。
穆仲怀早已停下了筷子,只是谢玄还在和鲈鱼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