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篇千字文背完,穆仲怀不免有些口感舌燥,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杯水。他二话不说,接过水杯牛饮了一口,准备道谢,却发现递给自己水的是本应该在主座上的谢石,一口水突然堵到嗓子眼,差点喷出来。谢石看着他被自己的出现惊的有些狼狈不堪,轻拉衣袖,用手在他背上轻抚,为他顺气。
见穆仲怀的呼吸平复了几分,谢石将手收到背后,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困惑。“仲怀,敢问这《千字文》是何人所作?短短千字,竟包含天地大道,众生百态,山川形胜,人伦纲常,是在是了不得啊!”
“此文乃是家师教与我的,我也未曾在其他地方见过,想来应该是家师所做。”穆仲怀能怎么回答?真正做出《千字文》的那位爷还没出生呢,还是愉快的把锅甩给好久都没有出场机会的师父吧。不过这样说就怕后面的大哥穆清风突然跳出来说:不对,你骗人,师父没教我们这个。
穆仲怀有些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大哥,这位正在桌案上摊开一本书仔细的阅读,看字迹好像是自己昨天给他的那本《三十六计》。正沉浸在兵法海洋里的穆清风似乎是感受到了弟弟的目光,抬起头对着他热情的微笑。穆仲怀看着有些脱线的大哥,心里暗道:没听见就好,不然突然跳出来拆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圆,连忙把头转了回去。
穆清风看着回过头的弟弟什么都没说就又把头转了回去,于是接着低头看书。他当然不是什么都没听到,不过他总是无条件的信任着自己的弟弟,虽然印象里从没听过师父教过自己这个,但弟弟说有就一定有。可能是自己那天去跟棘奴叔学武,所以师父讲的时候自己没听到。穆清风一点都没有被师父区别对待的不满,在他看来,自己只有一身蛮力和武艺,学习除了兵法感兴趣之外其他的基本是一窍不通,很多东西师父就算是讲了自己也是不会。相比下来,铁面壮汉棘奴才更像是他的师父。不过这些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不会,只要弟弟穆仲怀会不就好了,那和自己会有什么区别,弟弟肯定会比自己做的更好的。
“敢问尊师名讳,吾一定寻机前去拜访。”谢石追问道。“家师自号清溪老人,至于名讳,也不曾告知,至于前去拜访,我想还是算了,我们启程前往建康之日,家师便已外出云游。家师曾言,是为了教授我兄弟二人才在会稽滞留许久,耽搁了他纵览这大好河山,估计是不会回返了。”穆仲怀回答道。
“尊师必是隐士大贤,只恨不能一览真容。”谢石很是感概,又接着说:“刚才有些句子未曾记全,还要劳烦仲怀誊写一贴,不知可否。”
“先生抬举小子了,小子这就誊写一篇。”穆仲怀刚准备坐下开始就着桌案上备好的笔墨开始誊写,却发现谢石仍旧站立在自己的桌案旁,没有离去的意思。哪有长者站立,晚辈却先坐下的道理,穆仲怀下坐的身体顿时为之一缓,目光却看向谢石。
似乎是看出了穆仲怀眼中的难为,谢石拂袖道:“你快且坐下开始誊写,不要管吾,吾已经有些等不及看到《千字文》了。”穆仲怀只得坐下提笔就着自己刚才无聊时已经研好的墨汁开始书写。谢石摆手示意其他谢氏子弟自己看书,挪了几步,走到他的身侧,低头仔细的看着《千字文》一字一句的慢慢从微微有些泛黄的纸张上浮现而出。
看着穆仲怀笔下一个个字,不觉又被他摩自颜真卿的方严正大、朴拙雄浑,和这个时代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的风格截然不同的字体所震撼。穆仲怀练习颜体多年,再加上有所感悟,虽然每到颜真卿那种程度,但也颇得了其中几分只是不忍打扰正在书写的穆仲怀,心里有对这个小小少年高看了几分。
因为是用毛笔,书写时总是没有后世的硬笔来的快,再者这贴字是要交给谢石的,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