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毕竟年纪大了,不能忍受马车的颠簸,所以外出游访多乘牛车。速度虽然较马车慢上许多,但胜在安逸舒适,若不是路程长远,一路上在牛车上悠闲地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倒也别有一番韵味。谢道韫和丫鬟画儿所乘的马车缓缓的跟在叔父谢安和羲之先生所坐的牛车后面,牛车行不快,马车也只能在后面压制着速度,缓缓尾行。不过好在他们所住的东山雅寓左右里要前去寻访的清溪村也不过二十里地,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也到了清溪村的路口。不过村子里的路比外面狭窄许多,马车和牛车都行不进去,一行人只好下车,走完最后一程。
一行人将马车和牛车停在村外,留下了赶车的仆役照看,便向村里走去。走了几步,都有些迷惘,清溪村虽小,但也有几十户人家,自己一行人不知道打虎少年家住何处,总不能一家一家问过去吧。正想找个人来询问,忽然看见路边的一块一人高的巨石正端坐着一位八九岁大的孩童,有趣的是这孩童还在巨石上斜放着一块木牌,木牌上正写着“打虎少年不在此处”八个楷书大字,似乎是用木炭描写。
一旁的王谢两人只看了一眼,就被这楷书大字给吸引住了,写这八个大字的人虽然笔力不足,但字里行间已显出方严正大、朴拙雄浑的大家气象。王羲之和谢安在书法一道上都可堪称宗师,尤其是王羲之,被后世称为“书圣”。谢安虽不以书法名世,但也从王羲之学习行书,后世米芾曾称赞他的书法“山林妙寄,岩廊英举,不繇不羲,自发淡古。”亦可见其书法之高超。跟在两人身后的仆役刚想向前问路,被王羲之摆手制止,王羲之向前走了两步问道:“这位小友,不知这木牌上的字是何人所题啊?”
坐在石头上的孩童正是穆小二,自从大哥一不小心出名以来,自己村里的人每天都来围观也就算了,连更远一点的人也慕名而来,前来拜访,想要一睹打虎少年的英姿。父母倒都觉得与有荣焉,但自己却有点不厌其烦。今日又不用去草庐上课,所以他用灶炉内的木炭在一块木板上写了“打虎少年不在此处”八个大字,跑到村口的大石头上坐着,想让前来寻访的人知难而退。
看到一行人寻访到了村口,里面还有谢道韫和丫鬟画儿两个女眷,穆小二不禁在心里吐槽到:“得了,这还有带着家眷来的,这简直不是来看打虎少年的,这是来动物园看老虎的吧?不过这两个女眷看起来长的都还不错,按后世的标准来说都妥妥的是美女一枚。”他也看出这一行人其中为主的四人衣衫华贵,明显大有来头。其中的一个面相看起来和清溪老人年纪差不多多大,只不过不像师父那样须发皆白的老者向前走了几步,向自己问话。穆小二也不敢怠慢,敏捷的顺着石头滑落下来,老者看到这一幕,向前走了几步,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担忧,这让穆小二对这位老者好感更深。小二拍打了一下身上可能存在的灰尘,学着师父平时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像一个小大人一般双手相交,躬身行礼道:“回长者问,此字确实小子所写,还请长者多多指教。”
穆小二的字是根据前世的记忆里的颜真卿字体而练,前世有一段时间对书法很是感兴趣,也买了许多颜真卿贴来临摹,最后也练出了一点样子货。真正书法有了长进还是师从清溪老人以来,被清溪老人每日催促着练字,时间一长,也渐渐练出了一些意味,只不过字体里颜体的意味还是很重。而颜真卿是继王羲之后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书法家,他的书法本来就以方严正大、朴拙雄浑、大气磅礴出名,一改魏晋以来的成法,若是有慧眼的人自然能一眼看出其中的不凡。
王羲之慨然扶须道:“没有什么可指教的,我观这字已有风骨在其中,只是笔力尚有不足,正有些好奇。按理说能写出风骨之人不可能笔力如此不足,但既然是小友所写,只需要勤加练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