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一场美妙的梦境中徘徊不醒,看不出一点濒死时的痛苦挣扎。
“一点也不经折腾,一下子就死了。我原来还很期待看到她临死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她笑嘻嘻的说着,伸手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划了一下,冰凉尖锐的指甲就像冰冷的刀刃带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搞得我只好迁怒这里的其他人,就用那边的手术刀。本来不应该这样的,他们原本都是要留给别人了解的。可是那个蠢货护士东西都收拾不干净,掉了把刀在我旁边,这不就是明摆着说让我去杀她吗?我当然要答应了。”
她一边说,一边又将他的头扭了回去,给他看躺在墙角的一个护士。
“真动手了我才明白那个疯子说的话,杀人确实是会上瘾的,尤其是像他们这么弱小,毫无抵抗能力的人。”
鲜红的托盘打翻在她的手边,沾着血迹的手术工具零零碎碎的散落一地。血迹顺着她脖子上的伤口向下~流淌,在胸前的衣襟上晕成了一片鲜红。
口罩挡住了她最后留下的那个表情,只露出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供人猜测她死前到底看是如何的惊恐。
“还有这个大夫,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要发光发热照亮别人。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想着保护这个小崽子,看的我都感动死了。”
她又按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视线转回了手术台方向:“为了表达敬意,所以我还特意把刀留给他了,你看我是不是很善良?”
年迈的医生胸口处插着一把银亮的手术刀。脸上也被口罩遮挡,却能隐约看到他斑白的鬓角。
“哦,对了,还有你弟弟,小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薛晴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按下他的脑袋,让他看掉落在地上的箱子。
“我是想留他一命,让他自生自灭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等到人救他一命。可惜他自己不争气,打娘胎里出来之后,连哭都没哭一声,就断气了。”
透明的箱子里装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幼小婴儿,浑身上下赤~裸的皮肤上遍布着诡异的青紫色,平静的胸膛毫无起伏。
他已经死了。
这间屋子里的人都已经死了,死于身后这个冰冷的女鬼手中。
在看到蜷缩成一团的死婴时,夏北风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点什么东西。
他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却想不出来问题究竟出在哪。
我现在所站的地方,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究竟是我自己的回忆还是别人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究竟是已经确定了的过去,还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你难过吗?”
薛晴兴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难过的话你为什么不哭呢?刚刚不还喊着要杀了我吗,怎么现在又老实了?”
难过吗?
面对着这样的场景,夏北风也一直对自己问这个问题。
按理说应该难过的。在之前的许多年里,每一次触及到回忆中的这个角落,他都觉得整个人都沉浸在痛苦与愤怒中,深陷而无法自拔。
可现在这些东西真真切切的摆在眼前时,痛楚来的反而不如之前那么真切了。
大概是因为看起来还算平和吧——跟我自己的想象比起来。
而且……
他将目光落在了毫无生命迹象的婴儿。
没记错的话,小崽子好像没这么容易死,要死的话也不是因为这种原因。
所以,这里既不是回忆,也不是幻觉,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