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车灯,此间黢黑寂静,全是坑洼不平的山道,随处都是贲起的坟包,肃条的松柏间偶而传出几声森然的鸟叫。
“钦之,我们下车。”
鳞龙车停到一片浓密的乱树前,甘婀荷操控法阵开启车门,招呼明钦匆匆忙忙的跳下仙车,回头嘱咐道:“蒹衣,拜托你了。”
蒹衣快速坐到驾驶的位置,咬牙道:“夫人放心吧。我将追兵引开。”
甘婀荷微一点头,退开两步。就见蒹衣开启法阵顺着山道急驰而去。
明钦大生感触,叹息了一声默然无语。
甘婀荷推了他一把,轻声道:“走吧。”
两人徒步往密林中行去,为今之计,只有寻找到有利地形,再设法将披甲士逐个击破。
明钦道:“姨娘,你可知道这些铁人是什么来历吗?怎么如此厉害。”
甘婀荷摇头笑道:“我纵横半世,想取我性命的多了去了。这几个披甲士贯穿坚甲,确实有些出奇之处。可能这几年安乐的久了,不免有些掉以轻心。不过娘亲不是没经历过风浪的人,想要算计我也没那么容易。”
明钦点头道:“如果能设法破除他们的坚甲,也许便有克敌制胜的机会。”
甘婀荷颔首道:“瞧刚才的态势,这铁甲的坚韧似乎比起我的鳞龙车还要强胜几分。仙车的鳞甲曾以百炼精刚掺以金粉,足以入火不伤、入水不濡,可抵御金铁、灵石。这里荒郊野地的,想要找到胜过的铁甲的材质可不容易。说不得只好先设法困阻他们一时,暂解燃眉之急。”
两人一路拣些僻静的小道朝高阜处攀登,行了顿饭功夫,忽听的背后轰隆有声,觑眼一望,却是四个披甲士窜高伏低的搜寻过来。
甘婀荷唏嘘道:“看来这些披甲士也算精明。蒹衣只引开了一半人手。对付四个的话,倒可以行险一试了。”
“这些人如此心狠手辣,若有机会,非让他们加倍偿还不可。”明钦想起青衣社弟子遭遇伏击的惨状,不由的怒火中烧。
甘婀荷道:“我让蒹衣引开追兵,你会不会觉得娘亲自私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明钦犹豫道。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于一时’。吾人想有所成就,光有慈心恩义是不行的。忠勇两字断不可少。蒹衣跟随我多年,鲜衣厚味。我待她不薄。这等时候还不肯奋命,难道让我养她终老吗?德才堪用的人我让她生荣死哀,便算是仁至义尽了。”
作为孙满山的胤子,江山门的少主。甘婀荷即便不要求他去冲锋陷阵。有些天然的责任还是逃避不开的。眼前虽然兵凶战危,处境危殆,甘婀荷却没有丝毫畏葸惊忧之色,大约她对蒹衣的态度也是对自我的要求,纵然命尽于此。也不会坐以待毙。
“前面没路了。”
两人爬上山路,眼前却是一堵断崖。壁立十丈,崭峭峻拔,急切之间可不好攀爬。
“那就在这里吧。”
甘婀荷淡然一笑,随便拣起一块尖石在崖壁上刻画起来。
明钦知道她精擅符箓之法,先前在宣纸上画了一个云篆,连他的化身之术都躲避不过。若非谭定远出言解救,想要全身而退可不太容易。
甘婀荷刻写的极快,别看她体貌柔弱,很少有嗔恼愠怒的情绪。一块小巧的尖石在手中好似妙笔生光,刻画出一笔笔行云流水般的篆书,虽不见什么灵力涌动,笔笔都深入崖壁,勾划的墙土簌簌直落。
一股灼热之气逼迫而来,四个披甲士神出鬼没,形影妖异,倏然间冲到崖前,站定四角,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神智夫人。你今晚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