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晋鹏往杨大忠身边挪了挪:“你是说书记、县长关系微妙?”
杨大忠说:“晋鹏,别人面前我压根不提这事。话说回来,我不敢肯定他们是不是有矛盾、以后会不会有矛盾。这次人事调整,周秋水发力了,用了不少有团委或者计委、交通局工作经历的干部。其实,让你捡这个便宜,无非搞平衡。我们平安县目前没有三十岁以下的乡镇正职领导,培养青年领导干部方面落在后面了。这次,县委有意破零。县长觉得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留在身边反而耽误你。你千万不要满不在乎,否则惹建平县长不高兴。”
袁晋鹏恍然大悟:“哦,哦。不过,他们应该没什么大的矛盾吧。”
“目前是没有什么大矛盾,不过以后难说。他们的性格和工作风格差异很大。这次选举,周秋水面子上不好看,个人威望受到挑战。他会想方设法培植嫡系势力,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以后,两个院子的摩擦恐怕少不了。谁知道,他们最后处得怎么样。”杨大忠压低嗓音说。
回到家中,袁晋鹏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大学岁月,想起几年前办理改行调动手续时的种种坎坷,想起杨大忠对他的帮助,也想起谢建平对他的赏识和提携……。
如果不是那几张该死的字条,袁晋鹏永远不必去乡镇工作。大学毕业前半个月,晴川师范学院的团委书记刘贞吉仍然满有把握地对他说,做好准备来团委上班吧。可仅仅几天之后,煮熟的鸭子飞了。一个数学系的应届毕业生拿着晴川地区行署专员写的字条找到学院院长,要求留院工作。此前,院长已经收到两张类似的字条,一张来自省教委副主任,另一张来自晴川地委副书记。也就是说,这是院长接到的第三份“指令”。最后,学院取消了选拔应届毕业生留院工作的计划。对于学院来说,这实属无奈之举。本来选好了几名品学兼优的应届毕业生留院工作,现在表现好的学生留不到,吊儿郎当的学生凭领导的字条反而坐收其成,只好忍痛割爱一刀切。而他恰恰成为牺牲品,被分配回平安县。
人事和档案关系转到县教育局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助。在学院读书期间,他连续八个学期被评为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大三时还入了党。现在,什么学生党员、优秀学生干部、三好学生、优秀共青团员,到这里一概归零。县分配办主任明确告诉他,做好准备,去乡镇中学教书。等待分配的日子不长,但他觉得漫长而单调。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分配结果太差,就辞职南下,做一名时髦的“打工仔”,满了两年再去考研。他听天由命,极力阻止父母亲为分配的事情找关系、走后门。八月底,分配结果出炉,本科学历的师范生全部留在县城中学任教,他分配在平安一中。他暗自庆幸,六个本科毕业生中有三、四个人卯足劲到处活动,他得以借“一刀切”的东风留在县城。感谢上苍,感谢“一刀切”。当评判标准难以达成一致时,“一刀切”何尝不是天下最大的公平公正?这样想,他不再对几个月之前的“一刀切”耿耿于怀。可等他去学校报到,又被通知下派去向阳镇中学“支教”两年——人事关系在县城,工作地点在乡镇。真是“鸡肋”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再次动了辞职的念头,但这个想法遭到父母亲的坚决反对。父母亲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大学毕业后一直教书育人,至今仍在林岗镇中学任教。他们再三劝告,在农村教两年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一辈子在农村教书,同样快乐和充实。
在向阳镇中学,他适应了从一个大学生向农村教师的转变,很快进入角色。在课堂上,他的才华展露无遗,标准的普通话、流畅的表达、衔接有致的课堂组织、张弛有度的学习气氛给孩子们耳目一新的感觉。他深知,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讲课时总是把作者和写作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