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辰依旧是凝视着他们,好像是一眼就快地老天荒。终于,在那两个人快忍不住的时候,他才微笑着说:“爹,娘,你们都想多了,我不会搬出去的,更不会做出站在容家对面的事情。”
容老爷当然是见过容辰笑的。肆意的,爽朗的,不羁的,可从来都没见过他这样的。
明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比命运还要沉重。
他是到了顶天立地的时候了,因为从很小开始,家族就已经给他规划了这样一条路。
可他们只知道让容辰为了容家着想,又何尝问过他,有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呢?
容老爷想到这里,眼圈就慢慢地红了。
生平头一次,他觉得这么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他想要道歉,可捂着自己的脸,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言语太苍白了,或者说,道歉也是没用的。
该压在容辰身上的担子,还是在他的身上,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容辰却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样子没动,就连眼中的笑意,都是那么平和自然。
“自小爷爷教我的道理,我就牢牢记在心上。甚至我镇守边疆多年,更是磨砺出了一颗比石头还要坚硬的心。我知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所以如果真的需要背负什么,让我一个人来就行了。以后,多相信一下我吧。”
容辰这么一说,算是把退路都给堵死了。
怎样才能破局?除非慕阙有天不夺嫡了,或者是他夺嫡成功了。
但是容辰私心上来说,慕翎和慕阙,他谁都看不上。如果真的想让哪个王爷成功的话,他宁愿是宁亲王殿下。
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恐怕秀秀全家人,都没办法活下去了吧。
命运如此沉重,无可抵挡,他可以轻视自己的决定,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坚持。
对于秀秀,他不想让,却不能不让。那么就等下去吧,等到海枯石烂,滴水穿石的那一天。
容辰没有在前厅中留太长时间,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处理公务的时候,他半天都没翻页。
脑中纷乱繁杂,他是如此地想念那个心爱的姑娘。
窗外的雪还在下,容辰洗漱完毕,准备休息的时候,推开窗子一看,雪已经是厚厚的一层。
刘昔依旧是守在外面的,感觉容辰半天不关窗子,他还劝了一句:“主子,您身上还有旧伤,还是多添一件衣裳吧。”
容辰并没有动。他只是嘴角边带着笑意,感慨着:“秀秀明天肯定会很高兴。你说我去陪她堆雪人,该准备点什么东西呢?”
刘昔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为难的笑容:“主子……这,属下也没堆过雪人啊。”
“也是。你们麒麟卫,似乎都没什么童年的。”容辰说完后,就这么把窗户给关上了,不多时候,连屋中的灯都熄灭了。
刘昔的声音却没有停下,可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主子,听说没过两日,番邦不少使臣又要来了,这次的宴会,依旧邀请了老将军。”
容辰在屋中没有回话,刘昔也只是把话带到了而已,知道容辰听到了,他也就隐匿起来了。
说来这使臣觐见的事情,让容辰想起了三年前,耶律他们一群人,来到京城中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还拜托慕泽使了点计谋,没让容老将军参加那次的晚宴,不然以容老将军和耶律一族斗了一辈子,不死不休的性子,肯定得和那些使臣打起来。
这次的晚宴,容辰想,还是得找个理由,不能让容老将军去了。
同样的,容辰嘴角也露出了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