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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恨恨地瞪了一眼宗楚客,然后又看向了群臣:“众位爱卿,此事你们如何看?”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李显也不客气,直接点了兵部尚书刘思南的名:“刘尚书,此事应该由你兵部来管,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办?”
刘思南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宗楚客,此时他哪敢再违逆中宗的意思,赶忙顺着李显的话说道:“陛下,葛福顺对陛下忠心耿耿,微臣以为应该官复原职!”
李显点点头,突然又问道:“那周波一事也属于你兵部,你觉得此案又该如何处理。”
刘思南当然知道张宝儿会死保周波,只得卖个顺水人情道:“同样官复原职!”
见葛福顺与周波二人的事情有了圆满的结果,张宝儿不禁松了口气,他又说道:“至于白锦娘一案……”
宗楚客反击道:“白锦娘杀夫事实清楚,铁案如山,难道张大人还要为其反案,你置大唐的律法于何地了?”
张宝儿听了宗楚客冠冕堂皇的话,竟然出奇地没有反驳,而是点头道:“宗阁老说的没错,这白锦娘谋杀亲夫按律当处以极刑。”
宗楚客这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张宝儿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宗楚客与众位大臣诧异之时,张宝儿又说道:“将白锦娘处以极刑是合法,但却不合情,也不合理!”
“张大人此话怎讲?”宗楚客沉声问道。
“白锦娘与宋佳成之情是夫妻之情,她与宋佳成感情颇好,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白锦娘发现宋佳成所作所为有违国法,不顾多年夫妻之情,亲自杀死自己的相公,这是什么情?这是对百姓之情,这是对大唐社稷之情,孰轻孰重孰大孰小,宗阁老难道掂量不清楚吗?”
说到这里,张宝儿又看向众位大臣:“别说白锦娘是个弱女子,就说我们这些朝廷大臣,在同样的情况下,是否能做出像白锦娘一般的义举也未可知?这样一位奇女子,若真将她处以极刑,合情吗?”
张宝儿的这一番言语尽管有强辩的成份在内,可却也不无道理,真要放在这些朝臣身上,未必能比白锦娘做的更好。
张宝儿趁热打铁道:“我大唐的百姓就应该将忠于大唐、忠于陛下放在第一位,若真将白锦娘处以极刑,那大唐百姓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有谁会挺身而出?若仅仅只是为了执法,最终却将百姓教化成不识大义这人,这样合理吗?”
李显点头道:“张大人说的有理,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白锦娘该救,但宗阁老说的也没错,法律还要遵守!此事是因我而起,我为三个人翻了案,自当接受惩处。这样吧,将我的官职和爵位全部削去,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待!”
张宝儿为了保葛福顺等三人,竟然不惜官位和爵位,且不说他的做法对不对,单是这份视地位如儿戏的态度,便让许多人汗颜。
“你,你……”宗楚客指着张宝儿说不下去了,只好对李显道:“陛下,此风不可长,若人人都效仿张大人,那我大唐律法岂不成摆设了?”
李显拉下脸来道:“大唐律法也要靠人来执行,若你们都能像张爱卿这般为大唐社稷着想,敢用自己的爵位和官职不询私情地的保人,朕一概允准,大不了不守法度这个恶名由朕来担当便是了。”
李显平日里没主见,像今日这般铿锵倒是不多见,让群臣觉得很不一般。
李显扫视了一圈群臣,冷冷道:“朕不相信,这些年在大唐律法之下就没有一桩冤案?可朕从来没见一个大臣像张爱卿这样直言。如今,张爱卿都做到了这份上,你们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