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竹寒也只是头晕一瞬,她的意识还是十分清明,见是赖冬寻扶住了自己,摆了摆手,对她说道:“我没有事,上第二碗。”
在场众人谁人都不认识顾竹寒,可是听他们女皇方才的话语里,他们大概猜得出她就是酿酒师刘骁,刘骁在洗尘宴上才惊四座的事情还刻在他们的脑海里,没有人想到这样一个人会因着另一个男子而毅然潜伏在摩梭王宫,还很有可能为了这样一个已然忘记了自己的男子而丢掉性命。
世事的变幻当真无常,这个女子明明知道圣僧已经背叛了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一些徒劳的事情?
第二碗散发着浓浓酒气的烈酒上来了。
在座众人看了看脸色青白却又透出一股不正常红晕的顾竹寒,又看了看那一碗苞谷酒,都认为她喝完这碗酒之后会必死无疑,而女皇的婚礼会正常继续,这一场闹剧会消失在摩梭的历史之中。
就在第二碗酒端到顾竹寒面前的时候,台上也有一名宫人给梵渊的酒杯上添酒,那名宫人的打扮并无奇特之处,然而他的一双眼睛亘古寂静得令人心惊,他低垂着头,很沉默地在梵渊的酒杯上添了一杯酒,可是他在斟酒的时候,手上还是顿了一顿,仿佛有所犹豫,一双已然有了细细沧桑的眼眸居然闪出一丝不确定,然而他看了台下正在捧起第二碗酒喝起来的顾竹寒,还是把心一横,给梵渊添了一杯酒。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顾竹寒身上,是以并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存在。他在添完酒之后很安静地退至一旁,双眼静静注意着整个大堂的动向,也时刻注意着梵渊的动向。
就在顾竹寒喝至第二碗酒一半的时候,梵渊也端起他手边的酒仰头一饮而尽。那名形迹古怪的宫人在他身后仔细看他,希望能看到他有什么变化。
然而,他等了又等,都等到顾竹寒拼死喝完第二碗苞谷酒了,梵渊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他仍旧是那一副潜寂到让人想要揍他的状态,古怪宫人心中一个“咯噔”,他终究是失败了么?若然是这样的话,那么顾竹寒也没有必要再牛饮下去了!
“嘭——”
顾竹寒强撑着将第二碗酒给喝完,她将酒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整张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有多么的辛苦多么的难受,苞谷酒浓烈的酒气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她几乎都要觉得只要她一张口就能呕一个天昏地暗。可是她不能呕,不能在赖秋桐面前表现出一丝半点的懦弱。
“顾竹寒啊……”赖冬寻自然是知道苞谷酒的威力,她看着她这副死死撑着就算是浑身颤抖也不肯倒下的模样,眼眶莫名湿润,她想劝她放弃,可是一个“不”字怎么样都说不出口,现如今她最需要别人的支持,而不是别人的唾弃,是以她只能低声叫唤她的名字,而不能再说别的话语。
“再上……第三碗……”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她居然冒出了一身热汗,连带整个人都醉醺醺的,两碗高纯度高烈度的白酒下肚,又是一天滴水未进,顾竹寒强忍着胃部痉挛,声音始终保持镇定,她的眸子亮如天上北斗,看向赖秋桐的目光依然不卑不亢。
“好,你还是真是有能耐。”赖秋桐死死握紧了拳头,心中焦躁,迟迟搞不死顾竹寒实在是让她觉得窝囊!
只是,是人都能看得出她是强弩之末,只要这第三碗酒喝下去,她不死也一身残废。
是以,她命人继续上第三碗酒。
顾竹寒的目光一掠而过梵渊的脸庞,此时此刻,她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自己看到他之后会将这满腔的委屈给发泄出来。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哭,也害怕自己做的这一切到了最后都是徒劳。
所以,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