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知道她来过这里,动过炼制双生蛊的蛊盒,不然她今晚所做的一切都白费。
梵渊和她一起走了出去,顾竹寒心有余悸,梵渊知道她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亦是知道她今晚进来是为了做一些什么事情,心里忍不住暗叹一声,想了片刻,还是大袖遮手,在袖底之下握紧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顾竹寒的手本来就很僵冻,现在被梵渊这般突如其来地一抓,更加僵冻,丝毫没有暖和起来的迹象,再加上她想起自己的手不仅爬了墙又抓了泥土,脏得很,便想要从他手中抽出。但是,梵渊却不让。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梵渊侧头看她,眼中情绪沉浮。
不知怎地,现在这样的情境让顾竹寒想起她和梵渊在南唐时两人走在桥上作最后分别的情形。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只是困入凌彻给她的难题之中,不想再和大蔚的人纠缠不清。
想不到这么一过去就已经经历了生死大梦,再回头时,仿佛全部事情都面目全非。
“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施舍我一下而已。”顾竹寒撇了撇嘴,自暴自弃地道。不论她怎样用力将手抽出,梵渊的手就是一动不动地禁锢住她,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他这般看似亲密实则疏离的举动让她非常不好受,仿佛赌气那般,她的手紧了紧,不再逃离梵渊的触碰,而是好像是像后怕那般缠紧了他的手,不再让他离开自己。
梵渊被她这种微妙的反应弄至心中一动,本想启唇对她说一些话,却在宫道旁看见了一直等在暗处的赖冬寻。
赖冬寻一见他们平安无事出来,紧绷的心才松了一松,她立即迎上前去,狠狠搂了搂顾竹寒,这才笑骂道:“死人,就知道你福大命大。”
“呃。”顾竹寒眼前这样的情景转换弄得回过神来,赖冬寻却不理她,将手中一直攥着的瓷瓶递回至她手上,“收好你的宝贝,下次不要再假手于人。”
“谢谢你。”顾竹寒展颜微笑,珍重地从赖冬寻手中接过那个得来不易的瓷瓶,梵渊早已经知道顾竹寒为什么要进后园,她是为了自己。
心下暗叹,相比于要责骂她,他更多的是感到怜惜,然而这种怜惜又不能表现出来,他总觉得自己不够狠,不能将她赶走。
而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宁愿牺牲的是自己,也不愿意让别人受伤害。
诚然,她也有狠辣无情的时候,可是她的这种心思从来不会用在别人身上。这……或许也是他喜欢上她的其中一个原因。
“梵渊,或许你身上的蛊可以找出解法了。”顾竹寒捧着那个小瓷瓶,还是忍不住心头高兴,也不顾自己与他的关系僵硬,她抬起头,瓷质脖颈在月华之下闪出细碎微光,她双眸亮如辰星,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己,这一刻,梵渊又悲又喜,一腔平静被她搞得天翻地覆,不知道该要怎样回应她。
他想快刀斩乱麻,将这些不应该生出来的感情如荆棘般斩掉,但是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只能化作一个动作——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举止微带亲昵与赞赏。
“呃?”顾竹寒不明所以,原以为梵渊会赏她一个爆栗,或许会臭骂她一顿,虽然拿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可这毕竟只是她个人的事情,他……根本不想解开这蛊毒。
然而,只要她将这个小瓷瓶交给怪人,兴许他们不用非要等到将双生蛊的母蛊给灭了才能离开。
可是,梵渊今晚的举止接二连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虽然还是若即若离的举动,但好歹她还是感受得到他是关心自己的,不然在蓝宝感觉到她有危险的时候,他不顾一切来救自己。